初夏妹妹看他有些定力,印象倒是转好了些,对他说道:“本以为小姐只是感染风寒,却不知怎地,一直没能治好,那些大夫也看不出什么病症,你过来看看罢。”印象转好,这两句话说得也比先前柔和了些。
李清玹倒是并未发觉那语气变化,他眉头微皱,沉吟片刻,便上去搭脉。李清玹才把手搭上那纤柔手腕,浑身蓦然一震。原本强行压制下去的悸动,骤然迸发,只觉眼前寒意森森,扑面而至,如狂风过境。
更令人惊骇的不仅是这股气息,而是李清玹体内真气竟也为之动荡。三足小鼎已经炽热通红。李清玹面色难看,沉声说道:“初夏妹妹,劳烦出去等候。”初夏眼中露出戒备之色,看着说出无礼要求的李清玹,愤然不语。
小鼎灼热也就罢了,但是真气震荡却仿佛翻江倒海,体内脏腑隐隐为之颤动,一个不好只怕就要伤了根基。李清玹勉强维持平静,说道:“初夏妹妹,吾李清玹以赵郡李氏的百年名声起誓,我绝对不会对崔小姐无礼的,还请您出去,师门医术秘法,外人不好旁观。”
初夏露出审视之色,说道:“我又不学医,看也看不懂,出去做什么”李清玹暗自叫苦,说道:“这是师门的规矩,不好破了,就请妹妹行个方便。”
初夏沉思片刻,心里暗道:“这种秘而不宣的规矩倒是有的,就不知道他这套规矩,是不是这李清玹杜撰出来的。唔……这里好歹也是崔府,想必他是不敢做什么无礼举动的。”
初夏咬着贝齿,沉思着,勉强点头。她有心警告一番,又怕画蛇添足。万一这书生本就没这个心思,反而被她一提醒,动了坏心,就是天大的罪过了。初夏心道:“这里是刺史府,这书生应该不敢做什么的。算了,我还是去请管家好了。”
李清玹看她斟酌良久,而自己已经有些支撑不了了,暗自苦恼,正要出声,却见那少女松了口。“好吧,你在这看病,我去找管家和护卫来守住这里,不要被人打扰了。”初夏心想用护卫来震一震他,就算有坏心也给他吓住,待会儿去找管家,让他拿主意。
李清玹终于暗松口气,点了点头。初夏疾步出了门外,脚步一顿,暗恼道:“应该让他也出来等着才是,算了,我去找管家,来回就几步路的功夫,谅他也不敢胆大妄为。”
她悄悄潜回房内,看了看片刻,只见那李清玹把手按在小姐手腕,一动不动,初夏心中才满意点头,“看来是真正在治病的。”
这般想着,才悄悄出了门,下了楼,去找管家。李清玹终是舒了口气,然而在转瞬之间,宛若星辰的瞳孔骤然一凝,面色便已凝重无比。“踏入这房内,小鼎便开始发热,此时竟粘住了我的手掌,难以放开。”“离这位崔小姐越是近,便越是灼烫。”
“离得越近,我的真气就越是动荡不堪。”李清玹暗自忖道:“原本还能抑制,然而一触及她的手腕,真气就已动荡不堪。若是再想不出办法,岂非要真气逆乱到时经脉,脏腑,只怕都要伤得不轻。”
袖子里的小鼎无比炽热,仿佛通红的烙铁,李清玹只觉手上似要烤熟一样,但他并非是吃不了苦的,只眉头微皱,便把心思放在眼前。小鼎灼热,真气动荡,原因必定是出自于这位崔小姐身上。此事不好耽搁,小鼎灼伤了手还是次要。
若是真气动荡而难以把持,便将有崩断经脉,伤及脏腑的危险,轻则受伤,真气受损,修为倒退;但若是重了,多半要丢了性命。“这崔家千金得的是个什么病这也未免太过惊世骇俗,难怪那王源要我带什么法器来。”
李清玹静下心神,眼神一凝,把真气灌注于眼睛旁边窍穴之中,立时便觉天地为之一清,洗去了无数浑浊。
这是十分惊险的手段,一个不慎,若伤及眼睛附近的窍穴,或是经脉,就有失明的危险。但李清玹自幼跟随师父学习道门医术,对于自身窍穴经脉极为熟悉,在他对真气运行已经能有如臂使的把握时,便对运转真气没了多少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