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菁会心一笑,继而道:“你错了,这些战车攻城,只不过是用途之一,更重要的——这些将会是吸引敌军的诱饵!”
“诱饵?”唐战越听越糊涂。
陆菁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们的初衷是要劝降沂州守军,硬来攻城可不行,所以我们才想到引诱敌军主力出城,然后埋伏擒拿敌军的主将,再劝其归降……可是因为秦羽的出现,加上樱妹他们的疏忽,计划出现意外,好不容易抓住的敌军主将,又得归还对方……可这样一来,有了第一次教训,敌军主将罗牧肯定不会再派兵迎战,作风保守的他一定会死守城池。因此想要引蛇出洞,必须再动他计……”
“既然是引诱敌军出战,那这些攻城用的战车岂不是背道而驰,菁儿你又能拿这些‘家伙’做什么?”唐战还是不解道。
陆菁继续笑而说道:“你注意看,这些战车可都是木制的……沂州第一战,敌军不但认识到了我们的厉害,而且还得到了一名良将秦羽,后番之战,秦羽所率之兵必为主力,秦羽既有重拾将士鼓舞之心,只要拿下了秦羽,守军军心便会分崩离析……而想要诱其出城,非以其优势于对方不可,秦羽深谙兵法之道,我军据点为城前郊外丛林山道,必会以火攻奇袭,只要让其以火攻达到优势,敌军必会出城追击以乘胜势,我军便可埋伏诱其击之——所以今夜我军便以战车攻城扰乱敌军,秦羽见木质战车,必会以火攻破阵;我军再假装败退,退至丛林,以秦羽所熟兵法,必会以火攻乘胜追击……只要引诱他陷入我军包围,计策即成!”
唐战听完颇有道理,不觉陆菁用计能够深想如此之远。不过唐战也清楚,此计策的未必一定成功,于是还是担心地问道:“可是秦羽行事谨慎,他会这么容易上当吗?”
陆菁笑了笑,自信说道:“放心吧,那个秦羽连战我军数将,熟知我军之武,却从未见识我陆菁之计。今夜第一次算计他,他不会过于谨慎,我们只需在丛林关口设好埋伏即可……”
陆菁说完,唐战也会意地点了点头,已经决定部署今晚的战事……
寒风即过,夜冷萧萧,沂州城中,孤灯未眠……
“你为什么要拦住本将军?今日交换俘虏之时,本将军本可以杀了那个女娃娃,可你却……”将军府中,罗牧似乎还在为白天的事情不高兴,因为秦羽竟当着敌我双方的面,打伤丢了自家将军的面子,却是救了敌军将士。
秦羽却是不为所动,一脸严肃道:“将军,您要是真的杀了敌军将士,不但有损我军的名誉,而且万一不冷静,敌军趁我军主力还未归城,一定会率兵大举进攻,届时不但损兵折将,而且城池之保犹未可知……罗将军您可是一军之主,绝不能因为面子之事而误大局——”
然而,看着秦羽一脸的严肃,毫无奉承之意,罗牧见了就怒火中烧,继续中伤斥责道:“哼,秦将军,你祖先‘神力将军’秦守越,可是先皇时期朝廷的忠良之将,你这良将之后今日做出此等举动,难道是有逆反之心?”
秦羽听了,眼神一凝,立即回应道:“罗将军怎能如此直言?末将一心所为朝廷,忠心耿耿,由祖先至今,传至几代,皆未逆反……如今末将拼死擒得敌将,以交换俘虏之条件,换回罗将军,罗将军却还怪罪末将,此又为何等之理?”
“放肆!——看来秦家人延传了你武将的身手,却未教你朝廷将臣的规矩……”罗牧继续狠言道,“本将军乃汝之上司,你竟敢如此出言于我?行,恋在这次以俘虏赎回本将军之功,本将军不责怪你,下次再有此言,本将军会以军法处置!”
本应该了事为好,可秦羽虽为名将之后,却涉世未深,不懂官场上的阿谀奉承、尔虞我诈,倒是性格直率反驳道:“罗将军你怎样对末将概无关系,但军法及军纪皆于疆场之上,营中怎能以情理偏颇?今日罗将军所作所为却为其过,我秦羽即为朝廷忠良之士,一心只为朝廷,绝不低头于汝等歪理言辞——”
“你——好大的胆子!”罗牧实在是难以容忍秦羽桀骜不驯的言辞,他心中甚至有恨不得想一剑杀了秦羽的冲动……
“报——”关键时刻,将军府外传出通报,暂时制止了罗牧和秦羽间的火药味。
“什么情况?”秦羽还赶在上司罗牧之前转身问道。
通信士兵随即道:“关前五里,发现敌军动向——有攻城战车数十架,及步骑连营,正朝我军城前而来!”
事态紧急,关前五里敌军压境,必须立即作出守御决断。秦羽这边事不宜迟,也不管刚才和罗牧的矛盾,再次转身请命道:“将军,末将愿率守城之兵亲御敌军,决不让敌军入城半步!”
既是阵前急态,就算再有矛盾间隙好了,御敌和内讧孰轻孰重,罗牧还是清楚的。不过罗牧不像秦羽提前事有准备,于是挥手下令道:“明白了,秦将军,你先率城中守兵坚守抵抗,本将军随后就到——”
“末将遵命——”秦羽眼见罗牧心顾大局,心中还算欣慰,随即便抱定决心转身城楼之上而去……
秦羽走了,可罗牧的气焰似乎并未消停,秦羽如此不把自己这个一军之主放在眼里,罗牧甚是来气;再者,听说自己被擒之时,军中士气大乱,还是秦羽亲自出面,得意挽回军心——如此可见秦羽统军影响之大,如果继续任其不管,虽口中说效忠朝廷,可一旦有逆反之心,沂州军士之心必会偏向秦羽,届时自己变回身处难境,这点罗牧自己也不得不提防……
“刚才的场面,本王都看见了……”然而正在罗牧踌躇间,将军府后室突然传出话音——只见后面徐徐走来衣着华丽之人,此人竟是沂州城太守王宣的儿子王信。
“公子爷,你怎么会在这里?”罗牧回头见着王信,不禁疑声问道。
王信踱步至罗牧身前,笑了笑说道:“哼,在这沂州城,本王想去哪儿,没人拦得住……倒是刚才在屏后眼见罗将军和秦将军争吵一事,本王对罗将军甚是抱不平啊……”
“你什么意思?”罗牧不懂王信言中之意,继续问道。
王信笑着继续说道:“罗将军可不要见怪,本王这么说,可都是为罗将军你着想啊……怎么样,罗将军,是不是打从心里很恨秦将军,甚至想把他除掉?”
“我是很恨他,甚至想杀了他……”罗牧倒也一点都不忌讳,在王信面前毫不掩饰,“不过他可是秦家后人,朝廷重护之人,我可不能对他有非分之想;而且现在大敌当前,秦将军可是我军的得力之将,我可不能滥用军法真将他处决了……”
王信诡异一笑,随即道:“本王倒是有个办法,不但能让罗将军你解了心头之恨,还能名正言顺地把秦家后人给铲除……只要秦羽一死,全军上下没有不对罗将军你忠心耿耿,罗将军又能除去心头大患,你看怎样?”
罗牧听了,竟是有些心动,如果真有名正言顺的办法铲除秦羽这根眼中钉,那又未尝不可。于是罗牧侧头继续问道:“噢,公子爷这么有把握?那究竟是什么办法……”
“办法很简单,只要……”王信上前几步,凑到罗牧耳边说来,一件歹毒阴谋正在悄悄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