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自家的小巷子,李云泽都怀疑走错了路。
原先巷子只有五尺宽,现在足有丈余。原先家里大门的位置是一座青砖门楼,朱红大门,两侧黛瓦白墙,好生齐整的一座小院。看着门额上两个石雕大字——李宅。
李云泽心道没错,因为整条巷子只有自己一家姓李。上前扣门,里面有人应声:“谁呀”听到这个声音,李云泽鼻端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大门很快打开,开门的正是他母亲。
李云泽欢喜地叫了声“娘”,李母一看,喜不自胜,拉着李云泽道:“怎么才回来。”刚说了一半眼泪就下来了。
李云泽忙劝了两句,指着沈余行道:“娘,这位是我的朋友,叫沈余行。这个小姑娘叫青草。”
沈余行趋前深躬拜,道:“伯母安好!”
李母道:“好好好,快进家。”上前牵了青草小手,边往家里走边道:“这小伙子真俊。”
离开定永城时,李云泽又给父母发了封飞信,详细说了路青草的事,故李母对此早有所知。想到自己的女儿和小儿子也是小小年纪就离家几万里,有父母与无父母也差不多。念子及人,对路青草更多了几分怜爱。
进门是一面照壁,琼楼玉宇图案。一条碎石小径绕壁而过。照壁后小径西、北两路分叉,往西沿小径走十几步,前面一道齐眉砌花内墙,中间一个月门,小径穿门而过。往北是一个阔大的庭院,最里面正房是五间大屋,左右厢房各三间,中间还有一个长条花坛。里面菊花含苞待放。
李云泽心中感叹,城虽未变,家里却有了大变。李母高声嚷道:“他爹,看谁回来了。”
西厢房里出来两人,一人是李父,另一人李云泽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中行道这家伙。
李父还未说话,中行道已经咋呼道:“哎呀,李云泽,好久不见。你怎么才回来!”
李云泽心道:这家伙怎么来了。向父亲问了好,介绍了沈余行。李父见了儿子,发自肺腑的高兴,面上却平平淡淡,安排中行道带两人去盥洗。
中行道高兴地答应,嘴里吆喝着,带两人穿过月亮门。
里面是一座花园,一丛翠竹,几树桃杏,满园花卉。西面是一座敞轩,轩前一口浇园用的水井。北面是二层小楼,东面是一座厢房。
中行道得意洋洋地道:“伯父说了,这处小院是特意为你娶媳妇盖的。”李云泽无语,这里是我家还是你家中行道打了井水供两人洗了脸。
三人坐到敞轩内,李云泽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中行道一脸不乐意道:“贵人多忘事,当初你要把炉宝托付给我,可是让我送到这来的。”
李云泽想起来,的确是这么回事。问他来了多久,竟然已经住了快半年了。李云泽心里想,这家伙来找自己,又等了这么久,肯定没好事。
回到前院,李母给路青草洗了澡,换上李云洛小时候的衣服,看起来干净清爽。也不知中行道对父母施了什么术法,父母对他都极为亲近,一点不拿他当外人。
中秋节这日,午后,李父李母就张罗着杀鸡宰鱼,说要好好过个节。
李云泽三人都要帮手。李母指了指正在洗菜的青草,朝三人摇了摇头,示意三人到别处去坐。
李母带大三个孩子,对小孩子的心思自然明透。青草双亲俱去,又来到这陌生的环境里,心思极为敏感,对她的关怀要适可而止,不能太过。而且,目前急需的,是要让她觉得对家里是很有用处的,心结才会慢慢打开。否则的话,既无亲人可依,自身又无用处,她哪里会有安全感。
沈余行回到敞轩内,重重叹了口气。
李云泽知道他的心思,道:“不怪你!”
沈余行摇头道:“我也常这样安慰自己,可每次看到青草,都心中难安。她父母所中之毒,并不如何剧烈。若是我医术精妙,一定可以救得回来。可惜我艺业不精,害他们送了性命。云兄,等节过完,我就去丹鼎山学艺,青草就暂且拜托你和伯父伯母了。我会给家中去信,最多半年,我家人就会接走。”李云泽听了,未置可否。
李母带着青草忙前忙后,做了一大桌子菜。一家人围坐在敞轩里喝酒赏月。
李母先夹了个鸡腿放在青草碗里,道:“今天,青草帮了大忙了。先吃个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