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出手之时,大剑修士却陡然改了方向。原先指向他的攻击,一个身法换位斩向花匠。这下指东打西,出乎貉妖和花匠意料,貉妖想救援已经赶不及。花匠只得放开禁制,用大花剪硬挡这一剑,被震退三四步才站稳。开启了一半的禁制,又渐渐恢复原状。
禹管事、凌素等人纷纷松了口气,对大剑修士又是佩服,又是感激。
貉妖则勃然大怒,不意被几名筑基修士所欺。双爪收回,变为手掌。两掌相合,再向外推出,一块碗口大小的土黄色石头,冒着焦灼热气和璀璨灵光,指向大剑修士。大剑修士见状,举剑肃立,面色凝重,金丹修士的灵术攻击,若是挨上一记,小命可就呜呼了。
妖族擅长依靠本体硬战,很少依靠灵术。貉妖潜伏人族多年,入乡随俗,习得灵术不少。这门焦金烁石术,兼具火、土二性,颇合他的道法,故而练得最为扎实。
然而灵术使出,却让貉妖又惊又喜。
方士明的灵符靠近貉妖后,一直在其身周三尺外盘旋,既不靠近,也不飞远,又不攻击。貉妖摸不清灵符路数,索性不去管它。焦金烁石术施展后,却显出灵符的能耐来。那灼热的灵元石块,本是朝大剑修士去的,飞出不到三尺,不知为何,竟然尾随灵符在貉妖身周转动起来,一圈一圈,每转一圈,热气就消一分,大小就少一分。
貉妖啧啧称奇,心道碰到了好宝贝。又施展了一记灵术,结果仍是如此。而方才利爪攻击左连横未见灵符阻挡,想是这灵符只对灵术有效。貉妖贪图宝物,瞅准灵符,双手猛抓过去。动作虽猛,用力却柔,灵符看起来太过破旧,生怕用力过度,碰损了它。手掌堪堪挨着灵符,传来一股反震之力,手掌微微发麻。在这一隙之间,灵符毫不停留,继续旋绕,速度不快不慢。
貉妖又试了几次,每次都能碰到,但每次手掌都会被震开。渐渐摸出些门道来,用力越大,反震之力也越大。不由得更加欣喜,如果换成高阶修士施展,恐怕威力远远不止于此。貉妖看着破烂的灵符,目光越来越热切。
一声惨嚎却让貉妖惊醒过来。大剑修士看他注意力都在灵符之上,趁着空隙,对花匠动手。步步紧逼,大剑狂舞。洪迈和左连横也在一旁相助。花匠失了先手,被动应付,又遭几人联手攻击,一招挡之不及,被大剑砍中左臂。大剑修士出手极重,花匠左臂几乎全被砍断了,只剩下一些血肉还连在一起。这声惨嚎正是他发出来的。
这花匠乃是貉妖心腹之人,在貉妖还是正阶的时候就追随在侧。并且,在知道貉妖妖族身份的情况下,仍旧死心塌地。两人感情实非一般。貉妖困住叶清诲后,本来能够自己逃走,心里放不下花匠,想带他一起逃走。貉妖也知道,自己一个人逃走并不难,带一个人就不容易了。这才大费周章,想拿了溪君做护身符,人质在手,以命换命。
眼见花匠伤的如此之重,貉妖急怒攻心。当下不顾身上的伤,运起灵识灵元,放出威压。金丹修士的威压,吹唇沸地,方圆数里都受影响。近旁的禹管事等人受制最深,心神震荡,行动都有些不灵便了。方士明刚才御使灵符,耗尽了灵元,正是虚弱的时候,在威压之下更是承受不住,一口血喷出,瘫倒在地。
房间之内的锦瑟修为更浅,更加承受不住这股威压,整个人恍恍惚惚软成一团,意识都失去了。反倒是溪君眉心出现一点亮光,双眸清明,神色如常,对威压竟似没有感觉。看到锦瑟的模样,忙将她抱住,额头相对,锦瑟才渐渐回过神来。
附近市井之中,摊贩行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从威压的层次却能判断出是金丹修士发威,一个个静悄悄的肃立不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成了泄愤的对象。一时之间方圆数里内,鸦雀无声。
貉妖再不管那灵符如何,喝了句:“兔崽子们找死”。足下一蹬,化作一团黑影,朝禹管事等人撞过去,在每个人胸腹上都撞了一头。他说“兔”字之时动手,“死”字音刚落,人已回到原处。反观禹、凌、洪、左四人,个个口吐鲜血,倒地难起。方士明因祸得福,瘫倒在地躲过了一劫。那位大剑修士,口中喷血不止,犹自挣扎着站起来,扶剑挺立,极为硬气。
貉妖先不管几人,走到花匠身边,一看伤势,知道接不上了,咬牙道:“忍着点!”利爪一划,半截断臂离开花匠臂膀。花匠除了受伤时惨嚎一声之外,再未哼上半声。
貉妖对花匠道:“你先走,我断后!”花匠摇了摇头:“你走,我不走!”语气决烈。
貉妖思量局势,时间拖得太久,叶清诲脱困在即,想带花匠走已经不可能了,恶狠狠看着大剑修士等人,道:“好,我先杀几个,给你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