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惊醒,一滴冷汗自额角滴落。
画魔怔怔看着绣花床单,发觉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恢复成本体。
距离他入眠不过半个小时,这么大的动静,沈拂也被他闹腾醒了,伸手在背上轻轻拍了拍:“做噩梦了?”
画魔摇头,“不过是梦境有些奇异。”
见他不想细说,沈拂便不再追问,下床倒了杯水递到面前。
画魔没有喝水,握住沈拂的手。
难得遂了他一回心意,没有抽离开。沈拂坐在床边:“大魔王,要不要我哄着你睡?”
笑容缓和了气氛,画魔点了点头,躺在刚刚他睡觉的地方。
沈拂失笑,“听故事还是听曲儿。”
画魔:“故事。”
沈拂给他讲了长篇童话,画魔了无睡意,提议道:“其实可以在床上滚来滚去,滚累了,自然困倦。”
“请随意。”
画魔:“一起?”
沈拂冷笑一声,粗暴地将之卷成春卷的形状,踹到一边,侧身躺下睡去。
一夜很快过去。
鸡叫三声,沈拂醒来时,身边空荡荡的,画魔不知去向。
推开窗,一室温暖。
阳光并未因为西沉镇的罪恶有半分偏移,沈拂靠在窗边晒太阳,考虑要不要带画魔离开,任由镇子自生自灭。
【系统:任务中划水是不对的。】
沈拂懒洋洋道:“能用一分的力气完成,为什么要耗费十分?”
外面看不见几个佣人,等他晃悠着去吃饭,桌上只有两碟小菜。
“开源节流?”
水月将馒头放下,“好像是迟风母亲不行了。”
边说观察沈拂的表情:“你好像并不惊讶。”
沈拂淡淡‘恩’了声,坐下用餐。
他以为迟父念着夫妻情分,还会缓个几日动手,没想到动作如此干脆利落。
金花顾虑礼节:“要不要去看望一下?”
沈拂只喝了两口粥,结束早饭,“我过去的时候会顺便将你们的心意带到。”
闻言,两人双双松了口气,他们是真的不愿意再和迟家人打交道。
佣人面色铁青,迟父等在屋中,整个场面极其安静,没有人哀嚎,更没有流泪。
没过一会儿,柳雪走出屋,看到沈拂时微微摇了摇头:“有些吓人,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迟母的身体已经被虫子掏空,残留着一口气,满脸怨毒之色。
柳雪被迟父找了个借口打发出来,似乎有话要单独和妻子说。
两人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沈拂在走廊坐下:“得偿所愿,应该开心才对。”
柳雪抿着唇笑了笑:“他们自相残杀,干我何事?”
视线接触到沈拂,犹豫道:“我父母……”
“已经安葬。”
柳雪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深深给他鞠了一躬。
沈拂:“我过些日子就要离开。”
他在考虑走之前顺便将白大师当做口粮送给画魔。
柳雪想了想:“后天是个不错的日子,宜出行。”
沈拂抬眼看她,柳雪话中有话:“再过两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走。”
她走后沈拂发现地面有了重影,低下头:“你在闹什么别扭?”
早上起来就玩消失,现在还偷偷摸摸潜伏。
影子:“他人的名字。”
沈拂皱眉。
影子缓缓道出昨晚沈拂拿着剃刀面对他,却叫着另外一个男人的事实。
沈拂似笑非笑:“所以这是要与我冷战?”
影子摇头,他狠不下那个心,准备将妒火迁移到罪魁祸首身上。
沈拂叹道:“别再想着下咒。”
影子不语。
沈拂:“难道你就没有发现每次下完咒,最后都反弹到了自己身上?”弯下腰将手贴在影子胸口部位:“我说过,我们是前世今生的缘分。”
影子道了声无凭无据。
沈拂笑着摇头,不再和他谈论这件事。
起身迈步往前走,画魔突然出现在面前,拦住他的去路,神色冰冷,“即便如此,为何不唤我的名字?”
沈拂反问:“你有告诉过我名字?”
画魔一怔,许久开口道:“吾名沈留。”
沈拂冷眼看他。
画魔:“我乃是天地间无数怨气凝聚而成,并没有姓名。”
“所以?”
画魔严肃道:“从今日起,我决定跟你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