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竹先生对于俞青竹这种没有什么天资的女童,都是要送走,或者是帮没有父母的孩子找到一处人家。
但每当看到俞青竹总是一个人,笨拙的使着越女剑法,一个人思考,苦竹先生有些不忍把送走,怕她去新家里面被欺负。
苦竹先生其实看不太懂他这个徒儿,主要是因为俞青竹从来也不说什么心事,尽管年幼,笨拙,可是却每天都比其他的孩子更加努力。
别人练习剑法一个时辰,她就要练三个时辰。
每日都会在树下练习刺剑,练习各种剑法招式。
结果
突然间有一天,苦竹先生发现俞青竹竟然好似开窍了一般,剑术高超的根本不像是同龄的孩子,原本比俞青竹强了很多的女孩,都一一的被俞青竹打败,原本,这些女孩都是一直在击败俞青竹的女孩。
苦竹先生对于这件事情十分惊异,他特地对俞青竹进行了剑法理论方面的提问,最终发现俞青竹竟然比同龄的孩子,更加了解剑法的作用。
在俞青竹的口中,剑法是为了击败敌人而存在的东西,剑法想要更加厉害,就要用最少、最直接、最简单的招数将敌人打倒。
这是一种蛮不讲理的想法,而苦竹先生在再次查看了越女剑的石板之后,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石板之上所有的剑法,根本毫无花哨之处,纯粹的是杀人术。
这证明了俞青竹是对的。
于是苦竹先生便让其他女童都离开,唯独留下了俞青竹一个人。
俞青竹不负期望,剑法一道日冲千里,在十五岁那年,俞青竹就在剑招方面,击败了苦竹先生。
苦竹先生年轻时便有剑痴的称号,剑术在江湖中是数一数二的,当然,那个时候独孤还没有现世,而俞青竹能够击败他,可想而知十五岁的俞青竹究竟有多厉害。
因此,苦竹先生才带着俞青竹,四处寻找剑术高手进行挑战,想要得到天下第一剑法之名。
他的后半生全部用于研究越女剑法,更是培养了一个他认为剑术强大绝伦的弟子,自然要让天下都知道这件事情。
张寒城认真聆听俞青竹对于九种攻击方式的解读和看法,越发的聚精会神,张寒城的武功太过粗糙,缺少了这种针对性的方向。
俞青竹的见识与看法,正巧打磨了张寒城的粗糙。
就这样,张寒城和俞青竹在接下来的几天,开始不断地讨论起了这套棒法。
除了提升武功之外,张寒城也在通过沙坨鳄和叱罗蛇鹤,寻找天下百骑司,并试图联系丐帮方面,叱罗蛇鹤得知张寒城就是那个前段时间雀翎扇口中的百骑司神策大将军的时候,还吃惊了好一会儿。
夜黑风高,细雨初歇。
一道穿着青色衣衫的曼妙身影持着绿玉竹棒,在树下不断地练习着剑法。
张寒城睡不着,所以悄悄的将窗子开了一条小缝,看着俞青竹练习剑法。
以今时今日,俞青竹的功夫来说,其实根本不必再如此努力,她很年轻不错,但是天下间除了独孤之外,真想要找出俞青竹这样厉害的剑术高手,应该根本没有。
那日慕容龙城和俞青竹比拼剑术,也是通过一记参合指的化用以及内力才能取胜。
俞青竹大概练了一炷香的时间,原本停歇的细雨竟再次淅淅沥沥的降落了下来。
但俞青竹却并未停止,那绿玉竹棒挑动着雨点,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而她的身形,则在雨中与雨滴碰撞,好似与天地相容成为了一体。
张寒城有心想要阻止俞青竹在雨中练剑,毕竟这样容易染上风寒,可是俞青竹是武人,又不惧这风雨,不会生病。
而且,张寒城也怕俞青竹误会他的想法,所以选择了沉默。
又过了一炷香,俞青竹才终于收招,此刻她的衣衫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清秀的面庞边上,发丝紧贴着脸蛋。
她转过头,看着张寒城这边的方向,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缕笑容。
张寒城一下子就感觉仿佛这下着绵绵细雨的天气,好似化作了晴天一般。
但感觉毕竟只是感觉,这绵绵细雨在一道雷霆声音当中,突然间变得急促而浩大了起来,竟转变成了一场暴雨。
犹豫了一下,张寒城从炕上离开,打开了门。
俞青竹持着绿玉竹棒,挪动着脚步,走了过来“张兄在偷学越女剑法么”
张寒城顿时窘迫万分,下意识的想要摇头,可是仔细一想,他那竹棒法里面,其实也化用了越女剑法,只能干咳道“就是看看。”
俞青竹道“张兄的悟性很好,我很羡慕你,其实我也在偷学你的那种棒法呢,也许你看出来了吧”
张寒城怔了一下,他方才思序翻飞,看着俞青竹练剑,其实并没怎么太用心,所以其实没看出来。
俞青竹道“看来我学的有一点不好,张兄竟没看出来。”
“不是的。”张寒城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有些走神,所以没有注意。”
俞青竹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张寒城道“别站在门口淋雨了,进来避避雨我去烧火。”
俞青竹迟疑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道“好。”
她生在江南水乡,哪里懂得将这北方的土炕烧起来既然张寒城邀请,她也就没有拒绝,毕竟衣裳终究还是要烘干才是。
俞青竹进了张寒城的屋里,看着张寒城从土炕的一侧捡起柴火,塞进土炕底下的炉子里,又用火折子点燃。
张寒城忙碌完了以后,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我你”
他觉得俞青竹的衣裳湿了,不应该穿在身上,应该回去先换一身衣服,但是此刻外面正下着暴雨,俞青竹去取衣裳,回来的时候,换好的衣服也会是湿的,至于他去帮俞青竹取衣服,进别人的屋子,又总归有些不好。
俞青竹道“张兄这里有衣服吗可否借给我穿一下”
张寒城呆了一下,没想到俞青竹竟然主动提到这件事情,当即道“有,有的。”
俞青竹道“那就多谢张兄了。”
张寒城赶紧跑去取了衣裳递给了俞青竹,然后就去到了窑洞门口处,看着外面的雨水,等着俞青竹换好衣裳。
只是他毕竟也是个少年人,纵使知道不对,可依然抑制不住心中的胡思乱想,好奇俞青竹换衣裳是怎样的景象。
他赶紧又默想了银铃儿,心里又觉着有些对不起银铃儿。
“张兄可以转过来了,我已经换好了衣裳。”俞青竹开口道。
张寒城这才红着脸转过身,俞青竹穿着的衣裳,其实是原本住在这里的人家遗留的衣裳,十分的朴素,也都是补丁,可即便是这样,穿在俞青竹身上,也有种难以言明的气质。
他赶紧收拾心神,去俞青竹那里接过了衣裳,而后小心的取来了玄铁重剑,靠在炕的一边,将俞青竹的衣裳搭在了上面。
俞青竹擦了擦被打湿的头发,道“麻烦张兄了。”
张寒城道“没,青竹姐姐不必客气。”
这些日子,张寒城与俞青竹交流武学,所以相对的拉近了一些关系,俞青竹本就是江湖儿女,并不特别拘泥于男女之别,况且她也并不觉得张寒城是怎样的人。
张寒城特地烧了一壶热水,让俞青竹坐在椅子上。
等热水烧好了,张寒城就给俞青竹倒了一碗。
俞青竹道“多谢张兄,如不是张兄的话,我回去后,恐怕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这火也不知该怎么点燃。”
张寒城道“你这么聪明,一定能研究明白。”
俞青竹捧着水碗,道“多谢张兄夸赞。”
张寒城也坐了下来,接下来两个人便各自一言不发的坐在桌子两边,目光扫视着院落中瓢泼般的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