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济道:“好嘞!”
赵九重喝道:“我是你亲儿子,你能下这样的毒手!?还有你,大哥,你怎么也能跟他一般,要亲手打我?”
赵弘殷板着脸,道:“身在外界,却杳无音信,若不是我早就知道你的脾性,叫你师父法忍禅师每月寄信过来,说你情况,老子都要觉着你死在外面了!”
赵九重道:“我大哥还说我没信呢,看来我大哥也不老实了。”
赵弘殷道:“法忍禅师寄信过来,算是你来信么?”
赵九重咧了咧嘴,道:“反正,那二十军棍,算了算了……”
赵弘殷狠狠的瞪了赵九重一眼,明明眼里惊喜十分,却又板着个脸,哼了一声:“听说,你在少林寺里面,也不怎么乖巧,常常欺负其他的沙弥,还有那些俗家弟子,真不懂得给你爹我长点脸!”
赵九重顿时道:“我师父竟然向你告状?”
赵弘殷道:“岂有此理,这怎么是告状?法忍禅师只是实事求是,说出事实罢了。”
赵九重道:“哼,要不是看他是我师父,我非要骑马再上少林,把他胡子都揪下来!”
赵弘殷喝道:“你这兔崽子!休要胡言乱语!”
赵九重这才道:“行了,说我几句就得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这是要赶我走啊爹。”
赵匡济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出去继续干活了,顺带叫火头军煮些肉来。”
赵弘殷点了点头,道:“去吧。”
赵九重自顾自寻了个椅子,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
赵弘殷等了他一眼,道:“让你坐下了么?”
赵九重道:“怎么?你儿子千里迢迢的回到家,连坐着都不让了?”
赵弘殷懒得继续跟赵九重拌嘴,道:“你回家了,也不好好在家里陪着你娘,你娘想你,都哭了好几次了。”
赵九重道:“那才不是,她现在喜欢弟弟喜欢的紧,而且还天天琢磨着把妹妹嫁人的事情,哪有闲工夫想我。”
赵弘殷原来准备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道:“你娘那是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表现。”
赵九重道:“没事,反正我也不是小孩,反倒觉着我娘一口一个胤儿,听着浑身难受。”
赵弘殷叹了口气,道:“算了,不说这件事情。你从少林寺回来,可有什么打算?”
赵九重道:“也没什么打算,从前怎样,那就怎样呗。”
赵弘殷道:“那可不成,送你去少林寺磨性子,怎的能一点长进都没有?”
赵九重抓耳挠腮道:“不然呢?”
赵弘殷叹了口气,道:“哎,我还想着咱家能出两个将军,却不曾想啊,你大哥为人本分宽厚,虽然也聪慧,可没有什么官威,再加上武艺,确实不算厉害,那也就罢了。你倒好,为人粗大,想要磨磨你的性子,叫你学的聪明些,现在一看,也没什么用,你最多也就能做个冲锋陷阵的前锋罢了,将军嘛,恐怕真得看你弟弟义儿的了。”
赵九重道:“做将军有什么意思……”
赵弘殷道:“你曾祖乃是御史中丞、你爷爷乃是刺史、你爹我是禁军都指挥使,这一路披荆斩棘,赵家门楣步步向上,到你们这里,莫非是要断了?还想着去江湖里做个以武犯禁的游侠?”
赵九重道:“那可不是,我是想着,只做将军没什么意思,现在天下大乱,应当想着将天下打下来才是,也做做皇帝才行。”
话音落下。
赵弘殷猛地双瞳收缩,腾地一声起身,朝着那营帐外看了一眼,这才道:“你怎么能口无遮拦?胡言乱语!是想死么?”
赵九重道:“反正又没人听见,说说也没什么。”
赵弘殷眯起双眼道:“此话岂是能够随意说出的?”
赵九重道:“你是我爹,这些话不找你说,还能找谁说……”
赵弘殷皱眉道:“你记住了,此话你放在心里想,爹懒得管你,但是,这话却不能说出来,明白么?”
赵九重用小指掏着耳朵,撇嘴道:“说出来也没什么,我反正这一路走过来,觉着那石家根本不配坐天下,那石敬瑭将幽云十六州送给了契丹,那个石重贵,虽然跟契丹不对付,可是却残害百姓!那外界都已经乱的不像样子了,人都大片大片的死!这种昏庸无能的人,有什么资格统御天下?人家跟我说,兵强马壮便能够坐天下,咱家这禁军,虽然如今已经不多了,可凭爹你的本事,还不是一呼百应,那些征战过的老兵,都能回来。正好这洛阳城的紫薇城空着,再加上爹认识那么多人,有什么不能争的?以我看,咱们完全可以就近直接把洛阳打下来。”
赵弘殷一直眯着眼睛,紧盯着赵九重说话,但却并未打断,等到赵九重说完,他才虎目怒张,喝道:“大胆!此话是谁教你的!”
赵九重见到赵弘殷好像是真怒,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当然是孩儿自己想出来的。”
赵弘殷喝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虽然也是个聪慧的孩子,但却不擅长什么心机,这样的道理,凭你那简单的脑袋,也能想出来?说!此事是谁教你说的!”
赵九重见赵弘殷动了真火,也不害怕他,道:“说说有什么的,本来我就觉得此话说的是对的,那老爷爷名叫张承业,他悉心教了孩儿一些道理。”
赵弘殷听了张承业的名字,陡然道:“这不可能!定然是歹人在唬你!河东张监军已经死了二十年了,纵使活着,也近百岁高龄,怎么能对你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