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叫花赶紧走了过来,低声问好道:“大叔。”
中年樵夫盯着小叫花道:“这些日子你去什么地方了?”
小叫花微微一呆,挠头道:“我……我……”
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怎样说个所以然来。
中年樵夫顿时目露凶光,怒喝道:“你这小子!枉我救了你一命!你却在这道观中如此懈怠!早知如此,就该让你在那荒郊野外里病死!何必将你带到这道观之中!”
小叫花未曾想到这中年樵夫竟如此凶暴,顿时有些委屈。
赵九重喝道:“你说什么?他做了什么错事,要你这么说他!”
中年樵夫道:“什么错事?七道人作古死去,却无人处理此事,这小子本该在这照顾于他,但又不知七道人暴尸了几日,我来了才知道此事,你说为什么要说他!”
小叫花猛地呆住了,手里抓着的那块黑铁令牌,啪的掉在了地上。
赵九重反应过来,道:“老爷爷死了?”
中年樵夫目中怒色收敛了几分:“你们不知道这件事情?”
赵九重道:“我们哪里知道此事,我们已经离开了有几日了。”
中年樵夫道:“他一个百岁老者,如何能一个人在这道观中生存!”
小叫花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快步跑向了房子门口,想要进入七道人的房间里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还在。
中年樵夫抬手,直接推在小叫花的肩膀上,将他推在了地上,喝道:“你这小子!枉费七道人收留你!”
赵九重连忙将小叫花扶起,道:“你这人怎么能这么说,他又不知道这件事。”
小叫花不断用袖子擦着眼泪,站在雪地里浑身颤抖,七道人平日里待他温和,每日都会跟他说话,他在这里从来不用摇尾乞怜,七道人虽说使唤他,却让他吃饱了肚子。
却不曾想,几日前还活着的七道人,突然间便撒手人寰,再也不见了。
中年樵夫懒得理会赵九重,看着哭泣的小叫花,道:“到了这种时候,哭有什么用?你做了天大的错事!”
赵九重被这中年樵夫的话气的攥着拳头,但却没说什么:“那你总不能不叫他见见老爷爷吧?”
“见什么?”中年樵夫道:“我不一枪挑杀他,便算是慈悲了,若是换做平时,我非得要杀了这个小崽子!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见七道人?”
赵九重勃然大怒道:“你这人分明就是不讲理!他年岁小,争辩不过你,你便如此说他!”
中年樵夫冷笑了一声。
小叫花跌坐在地上,不住的哭,先前段思平和段思良走了,他本已经好一些了,如今却没想到要碰见这样的事情。
只希望这只是场梦,而不是真的,但地上冰凉的雪,却告诉他一切就是真的。
赵九重心中十分敬服七道人,虽说没什么感情,心里也很是悲痛,只是这中年樵夫在他看来蛮不讲理,生生给小叫花扣帽子,叫他看不惯:“好啊!你将一切的责任推给他,那你呢!你若是老爷爷的后辈,怎么不在这里照顾他!把事情都推给别人,不过是想让你自己心里舒坦一点罢了。”
中年樵夫怒瞪着赵九重喝道:“此间之事,岂轮到你这个不知哪里来的东西插手!”
“我就要插手,怎么了?”赵九重道:“若是小叫花有问题,你也有问题,凭什么只说他!”
中年樵夫道:“我从未推诿过自己的错,七道人之死,正如你所说,也有我的责任,我该来到这里奉养他,而不是找来这么个小崽子照顾他。”
小叫花连忙跪下磕头,道:“大叔……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走的……对不起……”
赵九重一把拉起小叫花,道:“向这种人磕头作甚!”
中年樵夫道:“我平生最恨那些不知感恩的人,他的命是老子给的,他磕头老子有资格承受,他能活命,是七道人给他续命,怎的受不起他磕头?”
赵九重被这中年樵夫气的够呛,左右环视,准备跟着中年樵夫干一架,将他打服。
但,还未找见棍子,却听见中年樵夫又开口道:“可怜七道人一生忠义,最终死时却无人在他身旁服侍于他,如此英雄豪杰的人物,却孤独离世!”
话说到这,小叫花更加痛哭流涕。
赵九重也忍不住止住了动作,看了眼小叫花,强压怒火道:“他与老爷爷在这里住着,也有感情,你怎能不让他见见老爷爷?”
中年樵夫松口道:“想见也可以,此刻七道人正停尸在三清殿中,若要去见,那便去吧,向七道人磕头忏悔,再看他愿不愿意原谅,能不能原谅!”
话音落下,小叫花忙转身,踉跄的奔向了三清殿的方向。
赵九重撇着中年樵夫,冷哼了一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