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随意扫过一处地方,酩酊大醉的客人只觉得浑身都酥了。
说来奇怪,都是走路,林寻的每一步却宛如周围不绝于耳的丝竹声,踏在人的心坎上,上楼的时候,角度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更加修长,愈来愈多的目光黏在他身上。
老鸨走过来,笑着嗔怪道:“您要是走得再慢些,我这生意都做不成了。”
林寻拿出看风景的姿态,慢悠悠斜靠在扶手上:“烦劳带我去个安静点的地方。”
老鸨刚要推荐几个性子娴静的姑娘,觉得一道黑影闪过,再看人已经在楼上了。
漂亮的不可一世的青年身边站着一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老鸨发怔的功夫,戴面具的年轻人已经丢下来一个钱袋,“打扰了。”
说完就拖着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老鸨打开袋子一看里面的数量,瞬间眉开眼笑,对着空气道:“给够了钱,去哪个房间打扰都行。”
她做这一行久了,各类人都见识过,有些伴侣就喜欢到花楼行夫妻之事,老鸨看了眼他们消失的方向,可惜两个都是男子,长得再美也是枉然。
脂粉和酒香完全遮掩了药材的味道。
千江月说南珩一受了伤,林寻走进房间后才发觉他伤的程度,重到险些丢了命。
看着被绷带一圈一圈缠着的伤患,林寻不厚道说:“还以为你能多逞一阵威风。”
南珩一失笑道:“这不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走得太过顺风顺水,尤其是利用药方暗中得到一部分鬼族的支持,一度让他以为会继续顺遂下去。
“松雪呢?”
南珩一摇头:“她太心急了,原本按照我的计划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挑明唐氏的身份,她甚至连后路都没留给自己,唐氏被当场揭穿后,打死了她和好几个侍卫,逃离宫中。”
虽然只见过几面,林寻对松雪还有些印象,八面玲珑,不像是不顾后果的人。
“松雪的胞弟死在迦叶一脉手中,她对唐氏恨之入骨,”南珩一叹了声可怜:“如今唐氏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灵鹤观。”
林寻:“我们才从那里出来。”
“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
“有道理,”林寻瞥了眼千江月:“要不你去会会她?”
“不急在一时。”
要说仇恨,千江月和唐氏之间绝对是血海深仇:“什么时候耐心变得这么好?”
千江月语气听得人发冷:“我也很想看看,她在垂死时会做什么什么样的挣扎。”
他母亲经历过的绝望,总需要用同样的痛苦来弥补。
南珩一看了千江月一眼,几次欲言又止,他之前委婉地提起过有意要利用鬼族的力量,对方只说了句‘这是你自己的事’,事到如今,也不知师父究竟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察觉到他的目光,千江月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了这个毛病?”
也?
南珩一郁闷,难不成还有谁和自己一样做了亏心事?
一旁林寻抬头望天。
“关于和鬼族结盟,利用鬼族来消耗鬼族的力量,您觉得是不是可取之法?”
“你难道没有自己的判断?”
南珩一低头,毕竟这是冒天下之不违,等于为将来埋下一个隐患。
“鬼族可不是好拿捏的。”林寻突然出声。
南珩一看向他,后者坐下道:“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暗中观察,不会有脉系愿意做出头鸟,主动站出来配合你。”
“的确,虽然已经达成一部分共识,但要捅破窗户纸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变得含糊其辞。”
林寻笑笑,不再说话。
……
房间里全是旖旎的气氛。
女子的娇嗔和男子的喘气声交织在一起,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推开:“不,不好了!”
床上的男子怒道:“不想活命了是不是?”
来人双手举着个信封,跪在地上。
男子半裸着身子走下来,粗鲁地撕开信封,内容很小清新,大概就是说许久不见,后天找个时间大家聚在一起喝点小酒,聊聊鬼生。
当看到落款‘万鬼王’三个字时,男子瞳孔猛地一缩。
接到这封信的不止他一个,还有除迦叶一脉的其他六大脉系统领,大家反应出奇的一致,思考鬼王这次又要作什么妖,造多大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