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危险,林月抠着木椅扶手的指甲断开,脆弱的神经末梢在颤,她忍不住想先下手为强,抄起椅子砸过去。
“戚婆婆,我们先走了!”陈仰登时站起来,拉起低着头打瞌睡的少年,不由分说的给张延赵元使眼色,并让他们叫林月。
一行人快速离开了。
林月的精神状态不好,她这次冲动冒险的试探,谁也没扒着不放。
收获也有,戚婆婆的反应在他们意料之中。关键是要知道邪物是什么。
岛上家家户户都有亮光,现在没谁出来晃了,也不敢把灯吹灭,怕什么东西跑进家里,就这么点着。
陈仰边走边说:“雾肯定是诅咒引起的,就像李老太生前说的那样,一个都别想走,一个也走不了。”
赵元的脸一白,继而自我安慰道:“没事的,雾不散就不散,困的是岛上的人,不是我们。反正我们的任务就是待两天,我们再撑一天,时间一到不用坐船,眼一闭一睁直接就回去了。”
后面响起张延的声音:“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几人都停下来看他。
除了少年,他还在拄拐哒哒往前走,陈仰扯住了他后面的衣服。
张延跟陈仰说:“当初在船上,我从你口中得知李大富说我们要来岛上待两天,就以为这是任务,只要活够时间就能完成。”
赵元控制不住地插嘴:“难道不是?”
“现在看来是我被信息误导了。”张延沉沉地说道,“任务应该是查清诅咒,跟时间无关。”
赵元哆嗦道:“也就是说,即便待完两天,或者三天,四天,只要没查清诅咒是怎么回事,阻止不了,我们就还要留在岛上,面临诅咒爆发?那我们岂不是完了?!”
张延话到嘴边,被林月打断了:“这有什么好讨论的?”
“任务是不是在岛上活两天,明天一早不就知道了?!”林月的精神状态更差,脸都扭曲了,声音也冷尖起来。
张延看着她的背影,拧拧眉:“哎,她的情绪越来越不稳了。”
赵元听着他担心的口吻,发自肺腑地感慨:“你们真的是过命的交情啊。”
落后几步的陈仰:“……”
林月是第一个到李大富家的,她没进去,就站在门前站着,眼睛也不乱瞟,等其他人到了才往里走。
张延跟赵元也没张望,他们匆匆跨过门槛,门前被火烧过的树根被他们强行忽略了。
陈仰倒是看了看,树根周围的土被挖的乱七八糟,黑色的根须却死死钻在里面,不知道钻了多深,挖不掉。
岛上的人也不敢再挖了,就成了这样。
黑炭树根钉子一般钉在门前。
陈仰回头问身后的少年:“你有什么看法?”
少年的嗓音里泛着困意:“没有。”
陈仰看他今晚拄拐走了不少路,一声不吭,心里就有了点同情,再一想到他进这鬼地方很大可能是被自己牵连的,黑户一个,心情就更复杂了。
“给你的奶片还有吗?”陈仰问道。
少年一顿,侧头盯了他一会,沉默着抬起一根拐杖指指树根:“死亡与新生。”
陈仰的脑中一闪而过什么,没抓住:“什么意思?”
少年不语。
陈仰见他不再多说,摸摸鼻子道:“今晚就死了两个,诅咒扩散的很快,明天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少年把木门开大些,拐杖搭进去,再是右脚:“进来,关门。”
陈仰不合时宜的感叹,这位的发音不知不觉顺畅了,找不出一丝最初的生涩,他小跑着跟上去:“你有打算了?”
少年:“天亮进山。”转而又道,“就你跟我,不带别人。”
“好,我们偷偷去。”陈仰转身关门的时候,看到什么,呼吸猝然一滞。
黑色树根上长出来了一根细细的嫩绿枝桠,在夜色下生机勃勃的对他摇晃着,像是老太太在跟他招手。
陈仰仿佛迷了神智,脚往那边迈,后面一股大力将他扯回了回去,他还有点呆:“老太太有话跟我说。”
少年扯着他,五指加重力道:“说什么?”
陈仰疼得回了神,他看着那还在晃的枝桠,脊背一阵阵发凉:“……让我给她施肥?”
少年松开他的手臂。
陈仰感觉炭化的树根正在复活,他的心脏猛跳起来:“杂物间有化肥,要不我去弄点出来试试?”
少年:“那些化肥不能动。”
陈仰:“为什么?”
“明天你就知道了。”少年把他拽进来,用拐杖将木门一推,砰的关上了。
门一关,那根细嫩的枝桠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