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当然记得,还记得他射了尔康毒针,又留下解药救尔康的事!’’

“就是这样,”箫剑深深点头说,“我把所有的事,仔细一想,越想越可疑。所以我没有跟你回北京,我化装成缅甸人,溜进了缅甸境内去打听……打听的结果,缅甸根本没有一个王子名叫慕沙,却有一位八公主,名字叫慕沙!是猛白最心爱的女儿,经常女扮男装,跟着猛白东征西讨!”

众人大震。紫薇急急的问:

“你的意思是说,这位八公主俘虏了尔康?把尔康的衣服配件换到别人身上,故布疑阵,让大家都以为尔康死了?”

“有这个可能!所以,我在三江城里,待了三个月之久,守在缅甸宫殿外面,希望找到一些线索,却一直没有在缅甸看到过尔康。我的缅甸话又不灵光,生怕泄露行藏,不敢久待,但是,我买通了一个缅甸侍卫,得到了一个消息,八公主慕沙确实带回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名叫‘天马’,救了几个月,还在昏迷中。天马,这不是尔康的名字,可是,战场上,慕沙都喊尔康驸马!开骂时,叫他死马!”

箫剑说到这儿,众人面面相觑。紫薇就深吸口气,坚信的说:

“那是他!没错!他已经托梦给我,说他还活着,说他生不如死,我现在明白了!我去收拾东西……阿玛,额娘,请你们照顾东儿,我要去缅甸找尔康!”

“不忙不忙……”永琪看箫剑,问,“可是,这只是一个推断,你始终没有确定的消息,说那人是尔康,对不对?”

“我想,现在除非见到尔康本人,没有任何人可以确定那是不是尔康。我的故事还没说完,我当时已经引起缅甸皇宫的注意,不敢在那儿继续留下去。我回到云南大理,找了一个精通缅甸话的朋友,在一个月以后,第二次溜进缅甸。这次,总算得到一些线索,那个天马,确实是一位大清的将军!你们想,大清的将军,除了尔康还有谁?而且,这个天马,已经被八公主救活了!”

箫剑说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兴奋得无以复加。

紫薇冲到箫剑身边去,对他倒身就拜。

“箫剑啊……我谢谢你,谢谢你……尔康和我,前世修来的福分,才有你这种肝胆相照的朋友……我要给你磕个头……”说着,就跪了下去。

箫剑大惊,慌忙一把拉起紫薇,说:

“千万不要这样!我很抱歉,本来想带着朋友去把尔康救出来,可是,我的朋友都不认识尔康,缅甸皇宫又戒备森严,守了一个月,生怕耽误太久,把营救的机会都错过了,这才决定快马加鞭,赶到北京来!想和你们大家,研究一个救人的方案!但是,万一我错了,那个人不是尔康,希望你们不要太失望!”

“是尔康!是尔康!一定是尔康!”紫薇激动得一塌糊涂,抓住福晋的手,摇着,“额娘啊!你现在信我了吧?尔康没有死,我说了几百遍,都没有人相信我!”忽然看箫剑,问,“那个缅甸皇宫,是不是有一个名字叫‘阿瓦’?”

“阿瓦?”箫剑一怔,“那是三江城的缅甸名字!你怎么知道?”

紫薇眼中立即充泪了,震慑的说:

“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是尔康在梦里告诉我的!”

大家全部看着紫薇,此时,没有人不信她了,个个脸上,都带着敬畏的神情。

半晌,小燕子才兴奋的嚷:

“我们赶快准备一下,带一队兵,打到缅甸去!救出尔康!”

永琪也积极起来,说:

“我得回宫去,把这件事禀告皇阿玛!恐怕和缅甸的战争,又要开始了!”

“五阿哥不要急,这事要彻底想一想!”福伦在震动惊喜之余,还保持着理智,分析说,“带兵到缅甸,要打到他们的都城去救人,恐怕不是这么容易!只要我们这儿一发兵,缅甸就会得到消息,尔康在他们手里,他们会杀尔康来泄恨!”

“伯父说的很对!”箫剑点头,“我觉得,最好派一队大内高手,认得尔康的人,大家乔装打扮成缅甸人,混进三江城,想办法进宫救人!不管怎样,我们要好好的计划一下!”

“但是,我们这样研究计划,再路远迢迢的赶到缅甸,要浪费多少时间?他会不会在这个时间里遇害呢?”紫薇好着急,恨不得插翅飞到缅甸去。

“他不会遇害,因为……”箫剑看着紫薇,咽住了。

“因为什么?因为什么?”大家七嘴八舌的急急追问。

“因为……那个八公主喜欢他,要逼他结婚!整个三江城,都在传说婚礼的事!他们不久就要结婚了!”

紫薇一震,虽然听到有个“八公主”,心里已经有数,仍然震动已极的呆住了。

大家都惊怔着,室内有片刻的宁静。

忽然,紫薇打了个寒颤,紧张的问:

“如果……尔康认死扣,誓守他和我之间的诺言,抵死不从呢?”

大家被紫薇一句话提醒了,人人心怀恐惧。紫薇和尔康的故事,是大家都深知的,他们那“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誓言,人人会背。尔康在这一点上,是认死扣的,他确实可能宁死不屈!

“你们继续讨论,我要去做一件很傻的事!”紫薇说着,就匆匆跑进房去。

紫薇进了房间,就急急忙忙的点蜡烛。房里,到处都是烛台,她把所有的蜡烛都点燃,一面点蜡烛,一面虔诚的喃喃祝祷:

“尔康,希望我的思想,能够一直传到你的身边。既然你的意志和灵魂,可以穿越生死和时空,好几次跟我相会。那么,我的呼唤和叮咛,一定也能到达你的耳边!请你再一次,穿过时空,来和我沟通……”

紫薇点燃了满室的蜡烛,就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对窗外喊:

“尔康……不管你在哪里,请你为我活着!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可以容忍!我不在乎和别的女人分享你,我不要你誓守我们的诺言,我永远了解你的心……请你为我忍辱偷生,随机应变!尔康……你听到了吗?”

室内,烛火荧荧,窗外,皓月当空。

紫薇等待着,四周静悄悄,没有任何人影出现。

紫薇虔诚默祷,再度对着天空,发出心灵深处的呼唤:

“尔康……不要灰心,不要放弃,请为我活着!我很快就来了,等我,等我,等我……”

紫薇的声音,穿透夜空,直入云霄。

同一时间,尔康正在缅甸皇宫的宴会厅里,“享受”着猛白和慕沙的“款待”。

缅甸乐队在奏着节奏强烈的音乐,许多缅甸姑娘和青年,一男一女为一组,正在热热闹闹的跳着缅甸热舞。

慕沙、尔康、猛白和许多宾客都坐在一张长桌子后面。桌上堆满了山珍海味,宫女们还川流不息的上菜斟酒。舞蹈者就在桌前跳舞,极尽声色之娱。

慕沙和尔康坐在一起,尔康脸上的刀伤已经淡了,精神也恢复很多,但是,神情寥落,强颜欢笑。慕沙却是兴高采烈的。

舞蹈者跳到慕沙和尔康面前,卖力的表演。宾客们掌声、笑声、喝彩声不断。

慕沙忍不住拉着尔康的手,兴致勃勃的说:

“我们去跳舞!”

“我不会跳舞!中国没有这种舞蹈,男人也不和女人一起跳舞!”

“这不是中国!我跟你说了几百遍,你是缅甸人,忘了你的中国吧!”慕沙喊。

“我不可能忘掉我是中国人,就像你不可能忘掉你是缅甸人一样!”

“算了算了,忘不掉就忘不掉吧!”慕沙妥协的说,撒娇的看他,“两个月还没期满,说好的,这两个月你都依我!我想跳舞,我们来跳舞!”

猛白看过来,对尔康大声说:

“天马!慕沙要你跳舞,你就起来跳舞!知道吗?”

尔康脸色猛然一沉,对猛白恼怒的说:

“你少命令我!我又不是你的部下!”

“你哪有资格当我的部下?你是我的俘虏!你懂得‘俘虏’是什么吗?在缅甸,俘虏就是‘奴隶’!”猛白吼着。

“那么,你碰到了一个永不屈服的俘虏,永不会变成奴隶的俘虏!”尔康背脊一挺,义正辞严,“你们唱歌跳舞、威逼利诱都没用,最好把我放了!”

猛白一拍桌子,跳了起来:

“混账东西!你找死……”

慕沙也跳了起来,急喊:

“爹!你又来了!这是我的宴会,你不要破坏我的兴致!”

“是我破坏你的兴致,还是这个‘死马’在破坏你的兴致?”猛白指着尔康怪叫,“你看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对你这个宴会哪有一点兴趣?”

慕沙就仔细的看尔康,问:

“这样的舞蹈,这样的灯光,这样的宴会……你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如果我不是‘俘虏’,或者我会有兴趣!”

“你不要把我爹的话放在心上,你看看这个排场,哪有一个‘俘虏’会有这种享受?好吧!你不想跳舞,就不要跳舞,喝酒吧!”

慕沙倒了一杯酒,送到尔康唇边。他退了退说:

“我拼命想恢复武功,我想,我最好不要喝酒!”

慕沙脸色一变,有些沉不住气了,大声说:

“我们的条件,你要不要遵守?如果你不遵守,我永远不会放掉你!等到我对你失去耐心的时候,你就会终身在缅甸的苦牢里度过,你最好想想清楚!不要太不给我面子!我亲手给你斟酒,难道你还不喝?”

尔康只得勉为其难的喝了那杯酒,心想,他怎么会弄成这样?现在武功全部消失,在这铜墙铁壁里,想要脱身,实在是难上加难!如果他还想回到北京,除了忍,还是忍!慕沙又把食物送到他唇边,他只得吃下。舞者跳到他面前,鼓声、音乐声嚣张的响着。

忽然间,在这强烈的音乐中,夹杂着一声穿山越云的呼唤:

“尔康……请你为我活着……我很快就来了,等我等我……”

尔康陡然一震,立刻跳起身子。

“你要干什么?”慕沙一惊。

“你听到了吗?”尔康急切的问。

“听到什么?”慕沙莫名其妙。

“紫薇!是紫薇的声音……”

尔康转身,急急冲出了大厅。慕沙赶紧跳起身子,跟着跑了出去。

尔康冲到花园里,仰首向天,四面找寻。缅甸皇宫巍峨耸立,四周是暖暖的风,静静的夜,哪儿有紫薇的声音?哪儿有紫薇的影子?但是,刚刚那声呼唤,如此清晰,好像就在耳边。

“紫薇!紫薇!你的灵魂也会离开身体,到这儿来吗?”他喃喃自语。

慕沙追了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生气的喊:

“你是疯子吗?好好的舞蹈不看,跑到花园里来鬼叫些什么?”

尔康再看,但见树影参差,园中竖立着许多石雕,有的是大象,有的是飞鸟,还有许多神话人物,暗影幢幢中,绝对没有紫薇!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已经随时随地,耳有所闻,眼有所见。大概,他快要疯了!他凄然一叹,抬眼看慕沙,这个陪伴他度过生死的女子,现在是他惟一可以倾诉的对象。他就“倾诉”起来:

“慕沙,你一定不会相信,我常常看到紫薇,有时,我会梦到和她在一起,我会听到她的声音。明知这是不可能的,我还是会觉得像真的一样!有一次,我看到她在幽幽谷,从悬崖上跳下去,我来不及去救她,吓得魂飞魄散,可是,有许多蝴蝶飞去救她……大概是含香的蝴蝶,让我有这样疯狂的幻想吧!说不定,是你们所谓的灵魂在救她吧!我还看到她拒绝东儿,让我难过极了,我责备她,想尽办法要唤醒她……”他用手抹了抹脸,“我想,我真的疯了,我被困在这儿,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胡思乱想!慕沙,我知道你真心的喜欢我,在我心底,也被你这种喜欢深深感动着,但是,我现在已经有点疯,等到我完全疯了,我对你还有什么意义?”

慕沙深深的看着他。

“你在说些什么,我没有完全听明白!但是,我知道,你一直在想你的紫薇,我答应过你的话,我不会赖!走吧,我们回到大厅去,把酒席吃完!到了七月十四日,你还是为你的紫薇这样疯疯癫癫,我一定放掉你!”

尔康无奈的点头,只得跟着慕沙回到大厅去。大厅中依旧热闹非凡,他们回到座位。慕沙笑着为尔康斟酒,他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眼前,是缅甸舞娘扭动的身子。耳边,是慕沙讨好的笑声。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醉里是另一种乾坤,那个乾坤里,说不定有紫薇!他酒到杯干,来者不拒,终于大醉。

深夜的时候,喝得大醉的尔康被兰花、桂花架进卧房来。慕沙也带着酒意,跟在后面。尔康醉醺醺的唱着歌: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不能和你分手……”

宫女们把尔康放上床,为他脱掉鞋子、外衣等。

“好渴……”尔康挣扎着,要下床找水喝。

慕沙拿了一杯水和一包药粉过来,笑着说:

“让我来服侍你!这儿有水……顺便把这包银朱粉吃了!要不然,等会儿又会发抖抽筋!”

宫女们扶起尔康,慕沙就给他吃药喝水。

尔康吃完药,喝了水,撑持着坐在床上,醉醺醺的看着慕沙笑。

“你知道吗?中国有两句诗写得很好!‘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正是我的写照!你知道紫薇是个才女,对中国的诗词,都能倒背如流……她现在会背什么诗?‘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吗?’”

“好了好了,别谈你的紫薇,我听都听得烦死了!如果你那么想紫薇,就把我当成你的紫薇吧,我不在乎!”

慕沙对两个宫女挥挥手,宫女识相的退出了房间。她绯红着脸,开始宽衣解带。她喝了很多酒,已经半醉了。

“来,我是你的紫薇!你在中国叫什么名字?到了这种时刻,她会怎么做?”她低声问,褪去衣服,半裸着,眼光如醉的看着他。

尔康坐在床上,醉眼看慕沙,慕沙巧笑倩兮的脸孔,像水雾中的影子,摇曳着,重叠着,变幻着。无数紫薇的脸孔盖了过来,紫薇的笑,紫薇的泪,紫薇的深情凝视,紫薇的殷勤嘱咐……一张张紫薇的脸孔,取代了慕沙的脸。尔康惊疑的看着,不相信的问:

“紫薇……紫薇?”他伸手去勾慕沙的脖子,“是你吗?是吗?”他渴求的低语,“我又陷在这样疯狂的梦里了!怎么办?紫薇……”

紫薇的脸孔,柔情万缕的,醉意醺然的说:

“是!我是紫薇……我是紫薇……你的紫薇……”

“我不相信啊……紫薇……”

尔康昏乱的、狂喜的、热烈的吻住紫薇,实际上是吻住了慕沙。慕沙紧紧的环抱住他的腰,炽热的反应着他那渴切的吻。

紫薇,想你,爱你,思念你!多久没有拥抱过你?百年,千年,几万年?紫薇,抱紧我,再抱紧我……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不是紫薇的唇,不是紫薇的手臂,不是紫薇的缠绵……他猛然一睁眼。他看到的,是另外一张脸孔!他大震,酒醒了一半,推开慕沙,直跳起来,惊喊出声:

“你不是紫薇!你是慕沙!”

慕沙睁大眼睛,凝视着他,甜甜的笑着说:

“我不在乎当你的紫薇……”

尔康跳下床,踉跄着、跌跌撞撞的退开,喊着:

“我在乎!请你赶快离开这儿,不要让我把你当成紫薇的替身,那样,是对紫薇的不公平,是对我的不公平,也是对你的不公平!离开我!”

慕沙逼近他,再用手去勾他的脖子,柔声说:

“我这样低声下气,连冒充的事都干了,你还是不要我吗?”

尔康退到墙边,已经退无可退,他用力把她的手腕拉了下来。

“请你不要这样!在我心里,紫薇真的无可取代,她没有替身,她是惟一的!我即使醉得糊里糊涂,吃药吃得昏昏沉沉,眼前全是幻影……但是,只要一接触,她的一切,仍然清晰明了,她是任何人都冒充不了的!慕沙,请你原谅我!”

慕沙放开了他,眼里的柔情,逐渐被怒火所取代。她这样被拒,实在太没面子了,越想越气,顿时怒发如狂,大喊:

“你这匹死马!病马!醉马!疯马!你气死我了!如果我得不到你,我也不会让那个紫薇得到你!你走着瞧!”

慕沙匆匆忙忙,穿上衣服,扬声大喊:

“来人呀!来人呀!”

侍卫乒乒乓乓的冲了进来。慕沙指着尔康命令着:

“给我把他关到地牢里去!”

侍卫们冲上前来,七手八脚来抓他。尔康抡拳就打,架势不错,苦于失去武功,虽然拼死力战,仍然几下子就被制伏了。侍卫们就拖着他出门去。

从天堂到地狱,其实只有几步路。

厚重的牢门一开,尔康被丢进去。他的身子,从一段陡峭的石阶上,一路滚落下去,跌落在一堆软软的东西上,那些东西吱吱叫着,四散奔开。他定睛一看,居然是许多老鼠。他赶紧站起身来,只见四周阴森森、暗沉沉。墙上,有着铁链和刑具。墙角,插着一枝火把,是地牢里惟一的光源。

侍卫冲过来推他打他,用缅甸话,吼着骂着。这时,猛白带着侍卫队,拿着火把,大步走了进来,叫着说:

“哈!慕沙总算想通了,把你关到这里来!看样子,宴会歌舞和皇宫,你都配不上,你只配住地牢!你这匹死马,又臭又硬,如果你再不知好歹,今天你的死期就到了!”他对侍卫喊,“把他用铁链绑起来!”

几个侍卫,就拉起尔康。尔康虽然拼命抵抗,仍然徒劳无功,终于双手高举,被绑在墙上的铁链上。

“给我一根鞭子!”猛白喊。

侍卫递来一根长长的鞭子。

猛白拿着鞭子,恶狠狠的看着尔康,大声的问:

“下个月的灯火节,你到底要不要娶慕沙?”

尔康高高的抬着头,悲愤而坚决的说:

“头可断,血可流,志不可移!”

“听不懂!再讲一次!”

“不要!”尔康吼了出来。

叭的一声,鞭子用力的抽在尔康身上,立刻带起一片衣服的碎片。他的身子一挺,咬牙忍着。

“再问一次,你要不要娶慕沙?如果不要,我就活活把你打死!”

“你们是怎么一回事?”尔康悲愤的喊,“你也是一个堂堂缅甸王,慕沙是一位缅甸公主,哪里有‘威逼成亲’这种事?你们是佛教徒,佛教是不杀生的,你们却如此残暴,不怕遭到天谴吗?你们……”

尔康话没说完,猛白手里的鞭子,一阵劈里啪啦,抽得他眼冒金星。他身上的衣服,抽成碎片,片片飞去。鞭子在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他痛得七荤八素,额上冒出汗珠。

这时,慕沙匆匆进来。看到这样,就急忙喊:

“爹,让我来问他!”她就盯着尔康问,“有温暖的房间,有舒服的床,还有漂亮的丫头侍候着,那么好的日子你不过,一定要吃这种苦,你有病吗?”

尔康浑身都痛,心也痛,到了这种时候,豁出去了。他惨然大笑,说:

“是!我有病,住那样的房子,睡那样的床,我却付不起房租!”

“难道,我把你辛辛苦苦的救活,你也没有一点感动吗?”慕沙困惑的问。

“我很感动,也很感激,但是……我不能因此而做违背良心的事!”

“不要跟他啰嗦了,我来教训他!”猛白推开慕沙。

猛白的鞭子,又一阵劈里啪啦的猛抽。鞭鞭有力,毫不留情,打得尔康的身子不断抽动,胸前背上,到处血痕斑斑。他咬牙忍着,不哼也不叫,猛白越打越气。

“你要不要结婚?要不要?要不要?”他一面问,一面狠狠的抽着。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尔康喊着。

“拿一桶盐水来!”猛白大喊。

一个侍卫,拿了一桶盐水过来,对着尔康一泼。什么叫做“痛”,他这才领教了。那些伤口,一接触到盐水,立刻痛人骨髓。就算他是铁汉,这时也忍不住了,发出一声惨叫:

“啊……慕沙,这种谈婚事的方法,实在惨无人道!”

慕沙看着,脸上浮起不忍之色。

“你服了吗?要不要准时结婚?你说!”猛白再问。

“如果我‘屈打成亲’,我活着,无法见紫薇于人间,死了,无法见紫薇于天上!对不起,我就是做不到!”

猛白大怒,劈里啪啦,又是一阵猛抽。尔康身上皮开肉绽,脸上也挨了两下。

“爹!”慕沙急呼,“不要打在脸上,脸打花了,又要耽误婚期了!”

猛白停下鞭子,气喘吁吁的,回头瞪着慕沙,不可思议的问:

“你还没对这小子死心吗?人家不要你呀!打死了都不要你呀!”

慕沙脸一红,实在有气,咬牙说:

“不用打了!只要不给他吃银朱粉,看他能够撑几天!爹,咱们走!让他死在这里!”对侍卫喊,“放他下来,不要给他东西吃!”

侍卫放下铁链,一阵钦钦哐哐,尔康站立不住,瘫倒在地。

慕沙对他恨恨的说:

“我明天再来看你!希望你明天还活着!”

父女二人,再也不看他,两人转身大步而去,牢门重重的拉了起来。

尔康浑身都是血痕,蜷缩着身子,痛楚的坤吟着。陪伴着他的,是无边的黑暗,无尽的思念,还有那些四窜的老鼠。此时此刻,他心里竟然浮起小燕子的诗句:“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他苦涩的笑了。小燕子,你的诗毫无诗意,却这么写实!想到小燕子,种种往事,如在目前。唉!紫薇、东儿、小燕子、永琪、箫剑、晴儿、阿玛、额娘、皇阿玛……你们都在做什么呢?今生今世,还能再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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