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文承书知道自己父亲是太子一党的人,盐田贪污一案闹得太大,皇上可能不会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他们文家可是跑不掉的。
对于文承书会有如此的远见,南宫离并不意外。
这男人闭着眼睛,只静静的听他说话,并不发表自己的任何意见,给那文承书一种猜不透的感觉。
“下官知道那账本上面肯定会有我父亲文丞相的名字,但是王爷,您得明察秋毫,下官自在翰林院任职之后,便另立了府邸,下官与那盐田的事情当真没有关系啊。”
对于他这求告的话,南宫离睁开自己假寐的眼,眸光之间眼波微转,似乎是在考虑这话。
见到王爷一副冷漠的样子,这文承书当下把心一横,既然是来投诚,就要付出一丁点诚意来。
“其实王爷,盐田一案半年前下官就知道了,下官有一次回丞相府给父亲贺寿,见到府邸的下人,在半夜的时候,偷偷将涂了蜡油的大箱子往后花园的花池里面运....”
就算有账本,皇上和南宫离也知道捉贼拿赃的道理。
这账本上面说这文丞相在盐田之上贪污之数有七万九千多两白银,既然写的这么明白了,南宫离想要动文丞相,也必须得看得到赃物在何处。
毕竟文丞相乃是三朝元老,若不是有实证,可不是轻易能够动的了的。
将所有的来路不明的银钱尽数都放在花池里面,将银子埋在水下,倒还真是一个绝妙的办法。
听到他轻描淡写的将这些话说完了,南宫离的目光微转,有意思的说道:“那可是你的老父亲,你就这么不盼着你们丞相府的好么?”
对于文承书来说,他们丞相府是家人,也是他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的仇人。
当然,这些都是他内心的私人情感。
他是不会与跟前的这个王爷说这些事情的。
只是拱手,温润如玉的回话:“下官人微言轻,皇上的圣意下官也不敢揣测,但是下官既然在朝为官,必定会竭尽全力为皇上分忧、”
套面的话,南宫离也懒得听。
他歪在太师椅上面,显得慵懒,语气也端的高深莫测、
“你今儿过来的本意本王也知道,但是本王平素与人少交道,不太了解文大人你的为人,这事儿等本王查证了之后再说也不迟。”
南宫离的话其实不难理解,说白了就是不相信你呗。
“是,王爷您有您自己的考量,下官自然懂、若是以后王爷有什么用得着下官的地方,尽管开口。。”
南宫离连客气的笑都懒得有,只是漠然开口:“今儿天色也不早了,文大人可先回去,有什么消息,本王自会派人告诉。”
“是,那下官今日先告辞了。”
等到他走了,江辞才有些担忧的走了过来。
“王爷,咱们要不要派人去丞相府后花园的花池里面去查查,看看这人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南宫离也暗自点头,烛火映照着他的侧脸,他抽丝剥茧的分析:“查自然是要查的,但是本王恐他是丞相派来探话的,万一那花池里面没有赃物,本王先发制人,届时若翻遍了丞相府也找不到贪污的银子,那本王就危险了。”
“是啊,王爷,那人好歹是姓文,平时老丞相对他再不亲热,好歹是一家人。”
是啊。。。
但他说的若都是真的。
连自家人都能出卖的如此干净利索的人。
倒还真是一个阴戾的狠角色。。
这样的人,再聪颖机敏,再审时度势,南宫离也不会用他、
毕竟他连家人都出卖的如此干净利索,谁知道他在为你做事的时候,满脑子盘算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保不齐也会狠狠的将你出卖一次,让你连一个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先派人去查一查这人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一定要查仔细了,并且再去仔仔细细的查一查,这个文承书与丞相府到底有什么恩怨。”
江辞领了吩咐,很快就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今儿是二月十八了,月亮还算圆,月光洒满了庭院。
南宫离的神色之间微拢着一抹愁思,像是碰到了什么难办的事情。
他披着月光,轻轻的推开了凤鸾殿的房门。
门外有风,强劲的狂风席卷而来,吹散了一室氤氲的气息。
他缓步往床榻而去,同时轻解自己厚实的披风,然后随意的往屏风上面一搭、
慕雪并没有睡着,但是也没有什么精神,松散的墨发凌乱在枕头之上,衬她肤白胜雪。
慕雪睡意正浓,整个人嵌入温暖的被窝,欲睡不睡,对于他的到来只慵懒的抬了抬眼。。
他不说话,坐在床沿边上,耷拉着脑袋不太精神的样子。
还是慕雪提了精神,先开了口:“你这是怎么了?碰到什么难办的事情了么?”
慕雪的声音慵沙的紧,像轻盈的羽毛,细刷他的心房。
他伸手,以寻求安慰的姿态牵着她的小手,温声的撒娇道:“若是有人欺负了你的阿离,你打算怎么办?”
能有人欺负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