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上了台阶,推开有些斑驳的旧门,
小竹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也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来打扫的。
入目一张透明幽绿的玉石冰床,床榻上面睡着一个呼吸近乎全无的女子。
那女子洁白清莹,面色苍白如纸,如玲珑剔透,银发扑满了床榻....
虽满头的银发,那女子却还是一张年轻的面孔。
轧然一看还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他确实只是当她是睡着了,只是她睡的有些久。
久到王府的人都已经忘了曾经还有那么一个灵动活泼的小姑娘曾经那么得王爷的偏宠。
宠的那小姑娘近乎到了离开他便不能存活的地步。
那时候他还不似现在这般阴沉有心机。
他也曾执着那女子的手,深情款款许诺等她长大,便娶她为妃。
可是他现在娶了别人。
他伸手替她整理了一番她的发,低声道歉:“小雪,对不起。”
无人应他,这声低低的道歉,很快便随风散了。
“不过没关系,我不会碰她。等你醒了,我便休了她。”
一句话不过二十个字,却给这个活死人做了两个承诺。
也决定了那慕雪将来的命运。
“小雪,我想你......”
他的声线很低,眼底铺满了无尽缠绵的情意。
他今生所有的温柔和情爱尽数都锁在这间小小的竹屋里面,出了门,他便是另外一个人。
将面具轻轻揭下,他拿起她那冷如冰块的小手,抚摸着自己的侧脸。
就像是她还活蹦乱跳的时候,她伸手轻轻描摹他的侧脸那样。
他是悲伤的,周身萦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怨,浓烈到不可磨灭。
小竹屋是这王府真正的禁地。
擅入者必死!!!
天色完全的黑了,小竹屋之内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南宫离守着玉床之上的活死人,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怪异。
该回了。
他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走出了这间房,而后沿着来时路,回去了。
他在小竹屋里面耽误了许久的时间,到了那正厅的时候,酉时都已经过了。
慕雪在正厅整整等了一个时辰,菜色也让下人端回去重新热了。
茶水喝了三盏,这才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男人已经收敛了在竹屋处脆弱的情感,又成了那个周身散发着无尽寒芒的阎罗。
他缓步走了进来,慕雪放下茶盏。
“见过王爷。”
慕雪蹲身行礼,顺便将他从头到脚匆匆的扫了一眼,那滚着金丝线的脚面之上还沾着些许没有化掉的雪....
王府所有的大道小道上面都有下人将积雪给铲干净了,这脚上的积雪哪里来的?
应该是那条她稍微留意了一下的那条小道吧?
翡七说那羊肠小道的背后是禁忌。
罢了,小命要紧呢。
而且她能够敏感的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许的不对劲。
她在打量他的同时,他淡漠的目光亦将她给从头到脚的审视了一番。
他的目光在触及慕雪的瞬间亮了一瞬,还特别在她那并蒂海棠的步摇上面停留了一会儿。
曾经的小雪也喜欢这步摇。
他恍惚出神了一瞬,旋即才意识自己的不对劲。
心里暗自恼怒。
这女人哪里配和他的小雪想比。
慕雪看他眼神如此,有些不确定的小声问他:“是今日我的装束有些不妥么?”
“没有。”
简单的说了一句,怎么听怎么敷衍。
他说完之后才漫不经心的问她:“听江辞说你等了许久?”
“不是很久,是我来的早了。所以这事儿不能赖王爷,是我不知道王爷您的事情还没忙完。”
语气轻轻柔柔,顺便将这过错给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其实内心已经将这人给问候了好几百遍,这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忙什么鬼东西去了。
她坐在这儿一个时辰,甚至在心里想着这男人是忘了自己邀请过别人来用膳?
“坐吧。”
他的语气淡淡的,彼此落座了之后,这才上了今夜的主菜。
气氛有些尴尬,虽然这四周伺候的下人挺多的,但是总有一股诡异的冷清。
但是慕雪实在是饿了,距离中午用膳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时辰了,她的肚子早就在抗议了。
此刻她面带纱巾,这一众候着的下人都当慕雪是被毁了容,没脸见人呢。
透薄纱巾之下的女人唇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伸手将自己的纱巾给取了下来,而后将纱巾给放去了一边。
露出了她完整的脸。
一众下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们看到了什么?
那慕雪的脸蛋光洁如新生婴儿的肌肤,白嫩可人的很,哪有那丑陋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