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再加细节,加上层次和发丝,这样就可以了。”
江秋秋还没说话,陈遇左边的江随就看不下去似的,啧了声:“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她又不懂。”
这次江秋秋又还没说话,她的陈遇姐姐替她出头:“就因为她不懂,我才解释给她听。”
江随抬脚对着画架撑踢了一下:“跟我抬杠是吧?”
陈遇眯眼,凉凉问:“抬什么?”
江随喉头滚了滚:“没什么。”
房间里除了于祁,其他都听见了的三个女生:“……”
打情骂俏麻烦出去谢谢。
老赵眼瞎了,不知道已经是老夫老妻模式。
她们也快瞎了,真够闪的。
江秋秋一会看姐姐,一会看哥哥,眼珠子左转右转,忙的不行,看傻了都快。
貌似没她什么事了呀。
陈遇去客厅休息的时候,江秋秋屁颠屁颠跟着,看她给含羞草浇水。
“姐姐,边上那盆红红黄黄的小花是什么?”
陈遇咬着花盆浇水,又在花上喷两下:“太阳花。”
“哇,我都没见过。”
江秋秋凑过去,吹了下小花朵上的水珠:“姐姐,你们是不是快要开始报名啦?就那个单招,小谢哥哥跟我讲的。”
陈遇揉她头发:“对,快了。”
江秋秋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我知道美术生要先考专业课,然后才是文化课复习,高考,所以说,你们是不是会有两份录取通知书?”
陈遇点点头:“单招是一月开始考,三四月份就会陆续出成绩,通知书会寄到学校,挂号信。”
“那要是收到了信,”江秋秋说,“不就是一只脚跨进了大学?”
陈遇笑:“是啊。”
江秋秋看直了眼,心想,我哥眼光真好。
“姐姐,时间过的好快耶。”江秋秋伸手去碰太阳花的叶子,“要下雪了。”
陈遇望着窗外沉寂的天空:“嗯。”
去年这个时候已经下了,鹅毛大雪断断续续飞了半个多月,盖住了这个城市。
今年要晚一些。
陈遇呼吸着寒凉的空气,不知道小珂回不回来过年。
可能性不大,她腿没那么容易好全。
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呢。
这次遭了大罪。
陈遇心想,原木放假很晚,过年要画到二十九,年后初三初四就必须回画室,她也没什么时间去看看小珂。
只能等高考后了。
江秋秋感受到姐姐身上散发出的低落气息,愣了愣,她扯扯袖子上的蝴蝶结,犹豫了会,随意地问道:“姐姐,你以后想干什么呀?”
陈遇摆放小水壶的动作一顿:“应该会……”
后半句半天都没说出来,似乎是临似有什么计划外的事出现了,让她无法应付,她蹙蹙眉:“不好说,再看吧。”
江秋秋偷偷观察她:“我哥噢,他不会继承我爸爸的企业。”我也不要,哼。
“他会接手我妈妈的公司,那是她留给我哥的,现在还是我爸爸管理,等我哥毕业了就会交到他手里。”
“公司是做珠宝设计的,很有名的牌子呢,最拿手的是婚戒,每一款都超好看的,好多限量款,独一无二款,我哥学的画画,他管理的话,应该有用到的地方。”
江秋秋顿了顿,卖力将她哥哥的未来走向告诉他的心上人:“唔,我哥虽然会接手公司,却不一定只干那个,他对画画还是很热爱的,有次他发高烧,嘴里说糊话,说要开画展呢。”
“啊对了,有一回他看着电视,突然说将来有一天他要从t城出发,一路向西,边走边画,大概就是语文书上讲的诗和远方,我也不太懂……”
陈遇的耳边响着小女孩想到哪说到哪的声音,她的心思不知飞往哪儿去了。
今年的冬天,好像没那么冷。
十二月中旬,c城所有画室联考,地点在二中的室内体育馆。
时间是周末。
早上不到七点,乌泱泱一群少年们背着画袋,提着工具箱奔向那里。
这一届的美术生们比去年还要多,梦想的路更难走。
每个画室都在前一天发了准考证,大家按照自己的号码找座位。
体育馆里嘈杂一片。
“卧槽。”
谢三思嘴张成o型:“我从来没见我们二中的体育馆有这么多人。”
“诶随哥,那边那个女的好正,身材也太吊了吧,流云画室的吧啊,她往你这边瞄了,一直瞄,我去,快看啊随哥。”
江随踹他:“看个几把看,找你的位子去。”
这回谢三思没丁点墨迹,麻利儿的滚了。
因为他脑子进水,他有罪,他傻逼,他欠抽并且找死。
他都不敢看陈遇是什么脸色。
然而陈遇面无表情。
江随实在是服了自己,就她这样,他都觉得可爱:“号码在凳子后面。”
陈遇知道,进来就看见了,她扫扫四周,手指指一个区域:“我在那个考场。”
江随视线挪过去,面色一变:“操。”
陈遇不清楚他发什么神经,就见他冲一个方位抬抬下巴:“我在那。”
“……哦。”
他们在体育馆的最左最右,中间隔了一堆堆的人头。
陈遇淡淡道:“那你去吧。”
她正要去自己那边,刚迈出去一步,画袋就被拽住了。
江随在她耳边低声语:“画完等我。”
陈遇没回头:“等你干什么?”
江随嗓音压的更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陈遇一愣。
不等她说话,耳边又有充满戾气的骂骂咧咧,夹杂着咬牙声。
“妈的,香饽饽啊你,一个两个的都他妈盯着你看。”
陈遇用眼角瞥周围,好多女生往这边看,目标明确,眼神或羞涩或矜持,或大胆热情。
她冷笑,不知道谁才是香饽饽。
走了几步,陈遇停下来,用力捏捏手指,她没什么表情的转过身,折回还站在原地的江随面前:“低头。”
“搞什么哦。”
江随咕哝着照做,弯了弯腰,脑袋低向她。
下一秒,他的棒球帽就被她打了一下。
帽檐压下来,遮住了他清晰深邃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