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庄羽郎拉着郎中刚跑到门口就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吓得一个激灵,急忙推开大门。
当他看到庄刘氏满脸是血地趴在狐狸窝里,顿觉眼前一黑,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扶人,“娘!你怎么了娘!”
郎中也吓得不轻,快步上前查看了一下,皱眉道:“庄秀才,令堂这、这伤得可是不轻啊!快!快将她扶进房里,我先将这鼠夹取下来。”
“诶,好!”庄羽郎完全懵了,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庄刘氏哭叫不停的声音吵得他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慌了神。
白依看到庄羽郎的反应才不安地动了动前爪,妖很少有全家都能成妖的,多数在尚未成年时就已经分散,独自生活。她并不懂什么亲情,和她感情最深的只有楚湘这个姐妹,现在又加上了庄羽郎这个恩公。所以她刚刚出手的时候并未多想,妖那么艰苦的修炼,难道还能让自己受委屈吗?受了委屈当然要报复回去,让庄刘氏自食恶果都最轻的报复了。
可这会儿看到庄羽郎慌了神,白依又有点心疼了,第一次开始反省,“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悄悄跟进房中,看到郎中小心翼翼地往下取那个鼠夹,庄刘氏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惊得庄羽郎脸色煞白,一头冷汗。白依垂头丧气地趴在暗处,闭上眼默念了几句口诀,庄刘氏被鲜血覆盖的伤口飞快的愈合了很多。
郎中把鼠夹取下来,将鲜血擦干净之后还愣了一下,“这……似乎伤得不严重,小心养些日子便能恢复如初。”
庄羽郎也愣了,“那、那……不严重?”
“不严重。”郎中对庄刘氏叫得那么惨十分不理解,松了口气道,“若是用些好药,连疤痕都不会留。庄秀才放心,令堂无碍。对了,庄秀才先前找老夫时,说令堂卧病在床,这……”
庄羽郎忽然想起,他娘不是病病殃殃的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吗?怎的跑到院子里还被狐狸窝里的鼠夹夹到了?再者,那鼠夹是从哪来的?他们家许久未有老鼠了,鼠夹不是压在仓房的杂物里了吗?
庄羽郎暗吸口气定定神,认真感谢了郎中一番,付了诊费,客气地将郎中送走。回返的时候,他站在院子里看那狐狸窝皱起眉。这家中一直没来客人,只有他娘会拿出鼠夹,那他娘把鼠夹放到狐狸窝里做什么?
他走入房中,忍不住将心中疑问问出口,“娘,您拿那鼠夹所为何用?莫非……”他吃惊地睁大了眼,“莫非娘你是想抓住雪儿、红儿?用鼠夹岂不是要夹伤它们?这怎么行?!”
庄刘氏真的很痛,伤口虽然愈合了很多,但之前那种痛彻心扉的痛几乎痛到她灵魂力,她现在还浑身颤抖,闻言哪里还会心虚?只剩下怒气。
“你这不孝子!为娘被伤成这样,你还只顾着为那两个畜生着想,它们算什么东西?夹伤又如何?我生你养你,难不成还比不上两只狐狸??”
“娘,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庄羽郎急忙解释,回头往外看了几眼。当今圣上十分孝顺,这“不孝”的话若是传了出去,他的秀才功名都有可能不保。
庄刘氏看到他的举动也想到了这一点,十分懊恼,烦躁道:“还不快扶我去床上休息?!”
“是,好。”庄羽郎也顾不上再追究那鼠夹之事,忙扶着庄刘氏去床上躺好,为她盖好被子。
庄刘氏痛成这样当然不能再做饭,这做饭的活计就落到了庄羽郎身上。庄羽郎的手是拿毛笔的,何曾干过这种活计?庄刘氏尚在气头上也不管他,他只得一个人对着灶台束手无策,没一会儿就弄得乌烟瘴气的,脸上都蹭了好多黑灰。
白依看得着急,再次后悔自己的冲动报复。弄伤了庄刘氏,都没人给恩公做饭了。她现在是狐狸身,根本帮不到恩公,总不能用法术把火升起来,把饭做好吧?那还不把恩公吓死?
她第一次在人群中生活,遇到这种情况深感自己闯祸了,第一反应竟然是去找楚湘!她飞快地跑到李御风的宅院,呼唤楚湘。
【湘儿湘儿,我闯祸了,怎么办?我把恩公的娘伤着了!】
李御风正喝水呢,“噗”地一声把水都喷了出来!楚湘瞬间挥手设下一层屏障,一滴水珠都没落到她身上,不过她看李御风的眼神就不那么友善了。
李御风急忙赔罪,“抱歉抱歉,我我我太惊讶了,我弄干净。”
他用袖子把楚湘面前的桌子擦干净,又给楚湘换了杯子重新倒了杯水,笑道:“下次不会了,我喷也要喷去另一边,来喝水喝水。”
楚湘接过水杯对跑进了化成人形的白依说:“怎么回事?怎么还伤了人?”
李御风笑道:“诶你这是报恩还是报仇呢?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把你恩公的娘给伤了?”
白依懊恼地坐下,“我就是没忍住,谁让她那么坏,居然想在我们的窝里藏鼠夹夹我们。那我就小小的教训了她一下嘛,谁知道她那么娇气,现在躺在床上不肯动,也不肯给恩公做饭,还让恩公伺候她,弄得恩公劳累不堪。”
楚湘好奇道:“你怎么教训她的?”
“也没什么,就是让她趴在了鼠夹上。那她要夹我们,就让她自己被夹一下试试。”
楚湘点点头,李御风惊奇道:“楚湘你点什么头呢?你还觉得她对吗?”
楚湘一个魔修,瞟他一眼反问道:“那她夹我们是我们活该吗?夹回去就不行了?你是不是对妖有什么误解?当我们是大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