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送入洞房(2 / 2)

后来得知在他入狱这段时间,月陇西把国学府所有的权力全数交给了卿铮,连着他从月氏带来的人一并被缴了权,统统插不上话,原本被他精挑细选来要入国学府的月氏子弟全被踢出了国学府,美名其曰是选拔竞争合该公平公正。

这话说得好听,他把萧殷和乔景遇介绍给自己让开后门的时候怎么不想公平公正了!?

若不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月陇西怕是打算让崇文党只手遮天。他不想想自己到底姓什么!

月世德接过茶水,紧握在掌中,咬牙低叱时不慎洒了出来,“她的身份你还是不清楚吗?!陛下不追究是卖你和郡主的面子,月氏若知道了定会追究到底!她若真的问心无愧,敢不敢让我当众说出来?!族亲在此自会分辨!我是怕你被妖女蛊惑!我是为你好!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怀疑的是什么!?我有九成的把握……”

“长老。”月陇西打断他的话。周围的人都顾着吃酒,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样,但这桌的族人都把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

稍一顿,月陇西垂眸摩挲着酒杯,微勾起唇角,“长老的衣裳被茶水打湿了,我差人送您回房间换一身。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咱们私下说。”

月世德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会,“我且等着你!”

月陇西示意旁边待命的小厮将月世德搀扶回房,小厮领命,伸手扶住人往客房的方向走。

他一走,族亲们就先按捺下了好奇的心思,打算筵席散尽之后亲自去询问月长老。月陇西心底自然清楚他们都打着什么算盘,面上仍是风轻云淡地逐一跟他们敬酒,喝了两杯后,又浮起笑意,仿佛方才不曾与长辈发生过什么龃龉。

听月世德讲些废话,再拿月世德前些年背着族里杀人揽财作威胁堵住他的口,这两件事和顾好婚宴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月陇西打算等敬完酒再去客房找他。

谁知他方敬完这一桌族亲,远远就瞥见一名面生的小厮朝着月珩疾步走去。跟着上禀了什么,月珩便立即点头要随小厮而去。

月陇西眸中衍出几分阴鸷,侧身朝斟隐低语了几句,便放下酒杯径直朝月珩走去,假意阻拦他的匆忙,故作疑惑地问,“父亲要上哪儿去?”

“你敬你的酒,长老寻我过去有事。”月珩微蹙眉。

月陇西低笑作恍然模样,“父亲不必担心,长老不过是方才喝多了酒身体不适,又不慎打翻了茶盏,此时正在客房里换衣裳。刚巧孩儿跟他说好了要去探望一二,就交给孩儿去罢。孩儿刚看到母亲在找您呢。”

得知郡主找他,月珩根本无暇再去管不过是打翻了茶杯的长老,把事情交给月陇西后便转头去寻郡主了。

那面生的小厮见形势有变,僵硬着腿不知如何是好。月陇西恻然低笑了声,抬眸盯着他,淡声道,“愣着做什么?长老不是有事要交代吗?带路啊。”

小厮喉结一动,腿几不可见地抖了下,踯躅地转过身,走出两步便要跑,被月陇西一把揪住衣领,咬牙吐出两个字,“带路。”

小厮不敢再违抗,只好带着他往月世德所在的客房走去,额间的汗却狂然而下。

不消多时两人到了客房外,月陇西将小厮甩到一边,斟隐早悄无声息地跟了过来。月陇西拿走他手上的匕首和长鞭,一脚踹开门,看见仍在安稳吃茶的月世德那刻顿时火起,扫了眼屋里的下人,反手一鞭甩出去,笞在月世德手边,那长鞭如吐信的猛蛇,瞬间带翻了茶具,“都滚出去!”

下人骇然,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月世德抖着手放下茶杯,“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关门!”月陇西踏过门槛,左手反握起刀,右手将长鞭盘绕三圈,果断朝月世德走过去,头也不回地对身后人道,“斟隐,守在门口!谁敢闯进来格杀勿论!”

月世德并起双指叱他,“你……你你反了你要!!”

“我看是你反了!!”月陇西咬牙切齿,一脚踩在桌上将他定死在圈椅间,俯身将匕首抵在他的喉口,盛满怒火的眸中倒映出的人脸几乎狰狞扭曲,“你睁大眼睛看清楚爷是谁?!月世德……你认得出秦卿,却认不出我来吗?!”

话脱口,月世德猛地瞪大双眼,额间的汗涔涔而下,猛地从圈椅滑了下去,声色登时吓得扭曲变形,“你、你是……你是……!!”

眼前的人一身红衣恍如罗刹,眼中血丝遍布,猩红的眼角亦如染了血般,此刻这双鬼厉的眼睛正紧紧逼视着如蝼蚁般的自己。一如当年!

“认出来了?表叔可忍你很久了!”月陇西挑眉冷笑,眸底凌厉的寒意如冰剑从地面噌地拔起,“牢里让你见识的那些酷刑不过是我幼时闲来无事随意折腾的,算不得什么!你若是想见识别的,我多得是办法!”

月世德拼命摇头,仿佛被扼住咽喉几近窒息,涨红着脸猛烈地咳嗽,整个人缩在圈椅中说不出话来。

“这辈子表叔打算修身养性,陛下卖我面子放过了秦卿,我便也想着卖他面子留着你……”他别有深意地将话音留长,稍一顿,他将匕首竖起,往下施力一捅,却悬停于他的腿面,冷锋微芒,在他惊慌的惨叫声中,月陇西咬牙说完了后半句,“你若再寻她不自在,这面子我也可以不卖!”

话落,他猛地将匕首插。进腿间,一把穿透。月世德惨声尖叫,一口气没提上,跌倒在地。大汗淋漓间低头一看却见匕首不过是从双腿之间穿了过去,划开了裤子,冰凉的刀锋刚好紧挨着皮肉,不多不少,不偏不倚。

月陇西拂衣转身,走了两步又转头随手将长鞭给他留在了桌上,恻然一笑,偏头意味深长地道,“长老,陇西告退了。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药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

踢开门,迈出槛,月陇西皱紧眉,朝倚在院门口的斟隐走去,“那几个下人收拾了?”

斟隐立时颔首,“属下教训过他们了,您今天到此处的事他们绝不敢乱传一个字。”

“派人把长老送回国学府去。”月陇西提步往西阁走,“再去回了父亲,长老不过是染上风寒,寻他来也只是讲究礼数,想亲自知会一声,再恳请他安排马车罢了。”

斟隐颔首,“是。”

月陇西又叮嘱了些细节,斟隐一路跟着他走,听他安排,待一切周全妥当后,月陇西的人已经到了西阁。他停下脚步,瞥了眼斟隐。后者心领神会,麻溜地办事去了。

房间里传来卿如是和丫鬟嬷嬷们的欢声笑语,月陇西听了会,方逞完威风的心再度紧张起来。院子里的丫鬟看见他,笑着向他请安报喜,他皱眉“嘘”了声,仍是扰到了房内的人,欢声笑语渐弱,他的喉结微微一滑。

不消片刻,房门打开了,嬷嬷见果真是他,笑着请了安。

月陇西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叠封红给她。那红包每一个都格外厚实,嬷嬷笑得合不拢嘴,转头招呼两个丫鬟出来。

大丫鬟是乖顺的,皎皎却不舍得卿如是,生怕今晚自家姑娘要遭大罪。被嬷嬷呵斥了两句才慢吞吞地出了房间。月陇西亦拿了封红分别递给两个丫鬟,道过谢后,丫鬟就跟着嬷嬷站到院子里去了。

饶是人都打发干净了,月陇西自己仍是犹豫了片刻才跨进门,再顺势关上。卿如是坐在床沿,边摇晃着脚丫子,边把玩他挂在四个床角的鬼工球。

听见脚步声,卿如是方抬眸看他。这身喜服好合适他,衬得他愈发俊美无俦……卿如是暗蔑自己,孙辈的,不能多想。

月陇西勾唇慵懒一笑,提步朝她走去,站定在她面前后蹲下身稍仰头瞧她,“吃东西了吗?”

卿如是依旧摇晃着脚丫子,心底分明怦怦乱跳,惦念着前些日看破他对自己有意思的事,面上却故作自在地摇头道,“没有,只在轿子里吃了些,而今不是很饿,就想着姑且等你回来再吃。”

话落,她一时不察,小脚摇晃时无意踢到了他的膝盖,尚未来得及收回,便被他捉住握在掌心里。

“为什么不穿鞋袜?这么冰。”月陇西的声音微微低哑,他故作不知,捉着卿如是的双足站起身,解开自己的腰带,把她的双足藏在怀里,用衣襟捂住后才挨着她在床沿坐下,舔着唇笑道,“给你暖暖。”

卿如是没有反抗。私心里却想着,自己身为他的长辈,这样依赖他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可是,他身为自己的小辈,对自己有意思就算好了吗?

那今晚……是允许他跟自己睡一个被窝,还是……

她正苦思冥想,纠结着辈分之说,月陇西忽然凑近她,与她鼻尖相点,唇角挽着仿若窥破天机的笑,“时而愁,时而笑……小祖宗,你在想什么坏事?好啊你,我还憋着什么都没做呢,你就开始臆想如何勾。引我了。”

“我没有……!”卿如是脸颊噌地被羞意烧红,虽没他说得那般轻佻龌龊,但她的确是在想要不要让他跟自己睡一起,允许他继续对自己有意思……她顷刻便有种被人戳中心事的错觉。

她躲闪着眼神,别过脸去不看他,却不想他竟巴巴地凑过来,直将她一把按倒在了床上,被他捂在怀里的双脚顺着动作蜷曲,他覆身过来,正好从中间分开了她的双。腿,让她的腿架在他的腰上,姿势暧。昧。

他勾唇,用轻哑的声音说,“我知道了,你刚刚是不是在臆想我美好的躯体?卿如是,我发现你这个人好烦啊,想看直接跟我讲不就行了……”

“谁想……?!你才好烦!这是我要说的话!”铺了满床的花生枣子硌得她生疼,她羞恼地皱眉想要起身,稍一抬眸却看见他正在脱衣服,登时口齿不清地结巴了,“你……你脱衣服做什么?”

“我给你看啊……”月陇西笑得愈发灿烂,左手缚住她的双腕,右手为自己宽衣,“距离礼成不是还差一个最为关键的步骤吗?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虽说我们原本不是这么说好的,但既然你已经开始想了,那我又岂能不遵从小祖宗的意思?”

稍一顿,他俯身挑眉问道,“小祖宗,你看我单手解衣服的技巧高超吗?”

“我……月陇西!你放开我!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不能强迫我!”卿如是皱眉苦恼道,“你还叫我一声小祖宗,你不嫌膈应啊!我且当你是孙子,你且当我是祖宗,我们不能行这等越轨之事,你这样是会遭天谴的!”

“……为什么我们一起行越轨之事,却只有我遭天谴?”月陇西挑眉,慢条斯理脱下最后一件婚服,丢到床下去,笑着伸出一根指头逗弄她的下巴,“那就让天谴来罢,照着我们劈,我们一起荣登极乐……小祖宗,极乐前可还有什么遗言?”

他的声音愈发沙哑,最后几近无声。

卿如是咬住后牙槽瞪着他,双颊通红。

“你没有啊?”月陇西笑,“……我有。”

须臾,他却没有动作,只勾着唇与卿如是对视良久,直凝视到两人的双眸都好似灼热发烫,最后,俯身凑到她的耳畔,用口形说——

“小祖宗,我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