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琅从怀里摸出一个带盖子的白色印着为人命服务几个红字儿的搪瓷缸子,献宝似的笑着递给了容倩。
容倩一愣,被塞进手里的缸子还带着暖气。
“快吃,下午你不是说不方便嘛,要不是你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我才不想这么麻烦的跑一趟。”
严琅小声的抱怨,一边低头把手伸进衣服里揉自己的肚子。
容倩抬眼就看见他扯开衣裳,吓了一跳连忙蹲着转身,“你、你干什么呢!”
严琅莫名其妙,“我揉肚子啊,刚才怕菜冷了,我隔着秋衣捂在肚皮上的,可烫死我了,你还磨蹭什么呢?快点吃!要是这样你都还说不行不行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容倩突然觉得手里的东西烫手,她确实想要送回去不接受,可听严琅凶巴巴的威胁,又想到下午明明都生气了,晚上还摸黑跑过来,也不知道他在外面蹲了多久,晚上这么冷,还吹着风。
容倩到底心软了,转身就着微弱的手电光打开搪瓷缸的盖子,一股红烧肉的香味就争先恐后的钻进了容倩鼻子里。
想到刚才吃的蒸红薯叶跟水煮红薯汤,容倩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
严琅知道容倩反感他衣衫不整,虽然肚皮还是有点烫得痛,可也老老实实整理好衣裳,然后一屁股坐在盖红薯的草甸上,伸手把手电筒调整了一下,让容倩能看见里面的东西,“不知道你习不习惯吃兔肉,所以我给你带的是红烧鸡肉。不过野鸡不好吃,等下个月我大哥回来我妈杀了自家养的鸡,到时候给你送过来,那个无论是炖汤还是红烧,都特好吃,肉滑汤香的,比野鸡干巴巴浑身没二两肉好多了。”
嘀咕完严琅又催促容倩快吃,“一会儿你回去晚了就该没热水泡脚了,知青太多了啥都不够用。”
容倩知道严琅说的话有道理,原本也不准备拒绝了,这会儿就着一点光亮,埋头开始吃里面的东西。
野鸡烧的是土豆,用了小火慢炖,土豆里吸饱了汤汁,调味料也用得很足,吃进嘴里好吃得很。
严琅怕干吃菜会腻嘴,还给容倩舀了点干饭放在菜旁边。
“骨头吐这里,一会儿我带走。”
严琅把搪瓷缸的盖子翻过来递过去。
看着容倩跪坐在那里埋头斯斯文文的吃东西,严琅感觉浑身暖得很,自觉顶风去山上跑一圈都不会冷。
分量不是特别多,就半瓷缸,不过对于容倩来说却已经是吃撑了。
原本吃不下的,可容倩想着总不能留下剩饭浪费,因此也就硬塞了进去。
吃完了严琅塞了几片叶子过来,“不知道你习不习惯这个味儿,这是野薄荷,你嚼几片,免得被人闻出味儿。”
容倩抬眼看了严琅一眼,感觉这人还挺细心的,刚刚她还担心被人闻出味儿呢,没想到这人早就准备好了。
野薄荷在农村里到处都是,很多爱干净的人都会采了时不时嚼一片,让自己嘴里没味儿,也有人会采了泡茶喝。
容倩不太喜欢薄荷味儿,不过还是接了,接连塞了好几片进嘴里嚼着。
严琅看在眼里,眉头一皱,“你这个人,不喜欢也不肯说出来,闷心里自己为难自己,很高兴啊?”
听着语气不大高兴,容倩抬眸小心的看他,严琅却抻直了一条腿,从裤兜里摸出几颗水果糖来递给她,“拿着,不舒服就吃一颗去去味儿,这是我叔给我的,我不喜欢吃。”
看容倩傻乎乎的,严琅没耐心等她伸手,就直接把搪瓷缸抢了过来,再把糖塞进容倩手心里。
蹲起身严琅率先钻出了红薯坑,又抬起草帘弓腰朝里面喊她,“快点出来,吹吹风散散味儿。”
容倩“哦”了一声,连忙跟着钻了出来。外面的风一吹,瞬间就把人刚刚才攒下来的热气儿给裹着吹跑了。
严琅把搪瓷缸跟筷子都收进一个布袋里,又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容倩,“这是我用竹筒做的水杯,装的水不多,你白天上山干活带着,好歹也能有口水喝,别傻乎乎的硬撑着,人长期饮水不足可是要生病的。”
这道理还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听来的。容倩犹豫了一下,这东西拿回去不会被人说?
严琅却是已经熟稔的一股脑往她怀里塞了,“别担心,一会儿回去别人问,你就说你下午托严三爷帮忙做了个水筒,严三爷就是我爷爷,因为他家自己在门前种了几丛竹子,村里人经常让他帮忙做些东西,筷子刷锅签之类的,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
这样一说,倒是有了个短暂消失的去处说明,容倩明白了,点点头小声道了谢。
严琅闷闷的“嗯”了一声,然后就闷不吭声的开始在前面带路,一路把容倩送回了知青点侧面的小路上。
看容倩进了屋,严琅这才拎着布袋回去,走啊走的越走越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布袋里的搪瓷缸撞得哐哐作响。
容倩站在屋檐下回头看,只看见一个小白点晃得厉害,移动得还特别快,难道严琅也是偷跑出来的,现在跑得这么快,是怕被家里人发现吗?
容倩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居然没问严琅,他带那么多吃的出来,真的不会被家里父母教训吗?
作者有话要说:草喵:我说你这样有意思吗?
严琅:有啊,很有意思!【傻乎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