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琅也不在乎,照常从村口转到村尾,然后往另一个大队晃悠着消失了。
等到中午再回来,严琅宽大的棉衣里揣了只死兔子回来,耳朵里还流了点血,是被严琅用弹弓跟瓦楞子打的。
要不说严琅聪明呢,小时候一群小伙伴用弹弓打麻雀,就严琅的准头最好,到现在那可真是到了指哪儿打哪儿的地步了。
严全奎他们看见了也不惊讶,张大梅拎着兔耳朵掂了掂,“哎,这年头兔子都跟人一样浑身瘦巴巴没二两肉了。”
说罢拎着去后面放血剥皮处理去了,严胡兰去帮忙,严全奎坐在堂屋外面的木头敦子上问严琅在哪儿抓到的。
“就八大队那边的乌山里,还有几只小兔子,我给留了只母的照顾兔崽子。”
要是把母兔子也一起抓了,那崽子们得饿死冻死,毕竟如今山上连兔子吃的野草都基本被人割光了。
能喂牛喂鱼喂猪的就不说了,啥用也没有的杂草也是要割了扔去沼气池沤肥的,可以说秋天的时候走在山上,那基本就一层草根子皮,兔子可不就得没吃的么。
中午肯定是吃不成兔子的了,张大梅下午去上工之前把兔肉炒一遍,再舀到一个粗瓷罐子里直接坐在一个黄泥糊的小炉子上,炉子里是点燃的碳。
罐子里掺了水放了从自留地的菜地里刚刨回来的小土豆,再往炭火泥炉子上一放,严琅上老房子大爷家找爷爷奶奶说说话,再时不时溜达回来加点碳,慢慢的煨上一个下午。
等到张大梅他们收工了回来蒸一锅掺杂了豆子玉米粒高粱米之类的干米饭,用菜汤一拌,那滋味,能让严琅埋头吃上三大碗。
“琅啊,去,给你大娘送一碗去!”
严琅正想着炖兔肉的美滋味儿呢,厨房里张大梅喊了一声,然后用个大瓷缸铲了几锅铲的菜进去,装得满满的用个围裙布搭着放进竹篮子里。
虽然兔肉少,但是土豆放多一点,那也是一大锅菜了。
严琅“哦”了一声,拎着篮子给大爷他们家送去。
严琅的爷爷奶奶生了七个子女,可惜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大爷跟他爸,那时候的孩子夭折率实在是高得可怕。
严琅他爸妈结婚后爷爷奶奶就让两个儿子分家了,大爷他们住在以前的老房子,严琅家的房子是新盖的石头瓦房,老房子是下面石头中间木板上面竹篾板糊泥巴的那种瓦房,窗户都是木板推拉的那种。
大爷家老房子更宽敞,严琅家石头房更结实,相对而言都没吃亏,可见严琅爷爷奶奶都是头脑很清醒的那种。
大娘虽然偶尔会嘀咕些小话,可对严琅却很好,看见严琅来了连忙笑着给他张罗凳子休息,严琅笑嘻嘻的叫了人,又跟爷爷奶奶大爷说了几句话,放下菜就急着回去吃饭了。
大爷跟大娘也就比严琅爸妈大一岁多,结婚肯定比严全奎跟张大梅早,可孩子却艰难,结婚几年都没怀上,眼看着晚进门的弟妹都生了俩了,大娘着急得很。
虽然公公婆婆自家男人都没说啥,大娘自己的娘家人却是着急上了,就怕严家不满意闺女,以后不给他们家帮衬了咋办?
于是就想了个法子,让大娘在张大梅怀第三胎的时候就多找张大梅说说话,摸摸她的肚皮。
张大梅也知道大嫂的心思,也不介意,反而跟大嫂说起怀娃娃要注意的事项,就跟百分百确定大嫂能怀上似的。
结果摸了一个多月,大娘还真就怀上了,后来就接连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
所以大娘就一直以为她能怀上是托了严琅的福,因为弟妹当初说的那些话,两家人也就更亲近了。
其实要严琅说,还不是大娘听了他妈那些话心情不错,心情好了怀孕肯定就更容易了。
至于接连又生了两个,也是那个道理。
这个歪道理小时候才几岁的严琅就一本正经的说过,可惜张大梅他们都笑话他瞎想,心情好了还能怀娃娃?哪有这个道理!
严琅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想,也没多计较,反正怀孕生娃又不是他的事。
晚饭美滋滋的吃了一顿,严琅溜达偷懒的一天又过去了,第二天早上大队那边的广播响了,严全奎连忙去生产大队那边开会,半上午的时候回来没找到严琅,严全奎也不着急,反正到了饭点那臭小子总能准时到回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严琅果然按时回来了,这次不知道从那儿摸回来一窝野鸡蛋,张大梅高兴的收了,然后跟严胡兰开始舀饭端菜准备吃饭,严全奎坐在凳子上跟严琅说话,“上午开了会,说是今天下午知青就要到了,你一会儿吃完饭跟我一起早点去。”
接知青肯定是要各生产小队的队长亲自去,还要签字,算是做个交接,要是人交给他们队最后出了事,上面公社肯定是要追究的。
其实严琅他们这里的条件还算可以的,再往泥巴马路延伸的地方走三四个小时,那些地方山路多,一个个真跟住在山窝窝里似的。
听说前些年知青被分过去,闹出过不少人命,也就这些年好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没能出来,,故事刚刚开始,需要刻画的地方太多啦,小伙伴们别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