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雪和眉月还算手脚麻利,一应物品也准备的大差不差了,一时间,整个晋王府大门上门灯朗挂,两边一色的白色灯笼,白汪汪穿孝仆从穿梭而走。
因着林穆儿要给谢妈妈厚葬,福爷又深知娘娘对他不甚满意,遂将一应事务托付给了杨老账房,自己不过从旁协助,杨老账房哪里懂王府的这一应事宜,想着主子的心意,索性就按照大户人家的规格去置办了!
事出突然,这等事物也不是好提前预备的,好在主子发话:银子只管支着用,务必将谢妈妈风风光光的下葬了!杨老账房心中也有了底,但他本就是账房出身,对钱财的开支却又是十分熟悉,所以丧事办完结算之时,这支出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这会子赶做合身的寿衣、棺材之类的肯定也是来不及,不得已,全都去买的现成的,不论价钱,只管贵的买!道士和尚也是请了过来,水陆道场也是一应俱全,待得林穆儿换上丧服,赶去灵堂供茶烧纸之时,只听一棒锣鸣,诸乐齐奏!
早有人端了一张大圈椅来,放在灵前,却是被林穆儿推开了,看着棺木中打理过的谢妈妈,端庄安详,慈眉善目,只是涂了胭脂的脸色,仍是惨白!林穆儿终是忍不住,那眼泪恰似断线之珠,扑簌簌的滚降下来!于是晋王府一干众人,见林穆儿出声,都忙忙接声嚎哭!
这晋王府如此声势浩大,原本不明内情的围观百姓,也慢慢的听出了风声:原是娘娘的乳母为了挡住刺客,一命呜呼了!
顿时,平阳城内,舆情激昂!
“我家隔壁的二舅姥爷的三姑子,就在晋王府当差,听说啊,晋王妃待人可好了!”
“啧啧啧!可怜啊,这么年轻就守了寡,如今还有这等祸事!”
“就是说啊,听说啊,那婆子死的可惨了!晋王妃哭晕过去好几回呢!”
“哎哟!真的假的啊!”
“可不是,听说那晋王妃在侯府就不受待见,得亏了这个乳母照应!”
“这婆子死的也值了,你看这阵仗,晋王妃还真是个好主子啊!”
“可不是!那晋王妃平日里深居简出,怎的还有人去行刺?”
“这谁知道,听说啊,晋王府遭刺客,可不是一回两回了!”
“这谁的心这么狠啊,连一个弱女子都不放过,真是作孽哦...”
“作孽哦...”
整个平阳城内,不管是茶馆酒楼,还是青楼艺馆,莫不是在讨论这个事情!就连普通百姓的茶余饭后,都要唏嘘一番!
这会正在灵堂的林穆儿哪里知道这些,只不过想按着自己的心意,好好送走谢妈妈罢了!这会已经是哭的全身发软,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
“主子,您这样,谢妈妈会不安心的!”兰
雪死死的托着林穆儿,肿着眼睛劝道:“咱们坐到椅子上歇一歇吧!”
这会儿,怕是说什么,林穆儿都不会同意,兰雪几个丫头也不等她同意,也就硬拉着她坐到椅子上了!
林穆儿确实也是筋疲力竭,不过就是强撑着,索性也就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黑漆漆的棺木,默默的流着泪...
底下的众人,哭了大半会,也都哭不出来了,碍着主子在,也只能低低的干嚎着。
“兰雪...”半晌,林穆儿这才哑着嗓子唤道。
林穆儿哭了许久,眼睛红肿,神情憔悴不说,就连嘴巴上都是起了皮,看的兰雪一阵的心疼。
“主子,您说!”兰雪赶忙凑到了跟前。
“我记得妈妈说,她曾嫁过人,生过孩子...”林穆儿神情哀伤,却仍是细细的嘱咐着:“如今,她去了,总要有人给她摔丧驾灵!让全顺去清远侯府问问,若是有谢妈妈夫家的任何消息,也要尽力去找!”
兰雪愣了下,主子之前侯府受辱,断了与清远侯的父女之情,害的清远侯被皇上责骂降职,如今却为了谢妈妈,不得不去有求于清远侯府,也不知,这清远侯府会不会给这个情面?
“去问问侯府的老人,看看有没有相熟的!就当,就当我晋王府,欠了他清远侯府一个人情吧!”林穆儿慢慢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