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
听到这话,裴葳蕤粉拳猝然捏紧,美眸越发深寒幽冷,语气冷漠:
“我也算见识到你的真面目,滚吧!”
杨玄琰面上难掩仇恨之意,恨声道:
“贱人!你突然毁掉婚约就是在践踏我的尊严,也不想想你低贱的身份。”
“人有三六九等,你一个商人之女就是最下等!”
他越说越激动,眼神更是怨毒无比。
“我身份再卑微,也看不上你这个夸夸其谈之辈,我喜欢的人是当世最大的英雄。”
裴葳蕤一改她柔弱温婉的模样,口吻依然清淡。
但那双如雾般美丽的眼睛透着无尽的狷狂,狷狂到眸子里含着强烈的藐视!
跟张郎相比,眼前这个人难道不是一坨狗屎么?
杨玄琰呼吸粗重,脸颊肌肉轻微抽动,额角青筋一根根凸起。
果然是移情别恋了。
这个荡妇!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暴怒情绪,冷冷凝视着裴葳蕤:
“荡妇,不管你喜欢哪个废物,你都将沦为嗣泽王的玩物,被他老人家日夜鞭挞!”
裴葳蕤眸光一寒:“你让我恶心,滚出去。”
杨玄琰死盯着对方,圆润的脸蛋,秀美的五官,冷着脸。
想要捕捉她神情的惊惧,可惜只有厌恶和从容。
对,就是从容。
仿佛丝毫不恐惧即将面对的凄惨场面。
“你不怕?”杨玄琰惊疑不定。
裴葳蕤垂眸,冷不丁玩笑道:“你猜?”
她知道大都督府长史毕构是张郎的人,只要把情况通知毕构,让他去施压就行。
若不行,就让几个护卫带自己躲藏,等张郎进驻益州。
唯一让她担忧的就是双亲,生怕他们被连累。
杨玄琰措手不及,不知如何作答,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难道这荡妇巴不得服侍嗣泽王?
“好,我这就成全你,现在就带你去见嗣泽王!”
他目光阴沉得可怕,阔步上前就要去抓裴葳蕤。
裴葳蕤闪身躲过,抄起石桌的茶壶狠狠砸在地上。
啪嗒!
玉质茶壶碎了一地,这声音惊动了内院的裴父裴母,随即赶来的还有三个护卫。
护卫神色冷峻,死死盯着杨玄琰。
“这是怎么了?”裴父眉头深皱,满目忧愁。
难道婚约的事谈崩了?
杨玄琰踱步到石凳上,冷言:
“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杨家门第?”
“不敢不敢。”裴母忙赔笑,目光剜了裴葳蕤一眼,怒声道:
“你私自撕毁婚约,让咱们家脸面往哪里搁?!”
裴葳蕤面无表情,针锋相对道:
“当初爹爹答应婚约,是否考虑过女儿的意见?”
“原以为得过且过也是生活,可女儿发现自己不喜欢他,女儿要追求自己的幸福。”
“况且缔结婚约并没有成婚,难道女儿要等到成婚才后悔?”
“你……”裴父气得脸煞白。
“够了!”
杨玄琰厉喝了一声,阴鹫着脸说:
“我杨家高攀不上,现在让嗣泽王来高攀一下。”
裴父闻言表情骤变,颤抖着嘴唇:
“你说什么?”
杨玄琰冷笑一声:“听好了,嗣泽王要立刻享用她,若是不从,便让裴府灰飞烟灭。”
霎时,裴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朝廷叛贼李义珣?
那岂不是把葳蕤推入火坑?
虽然益州舆论都骂张巨蟒丧心病狂,凶残如野兽,但其实有脑子的人心里都很清楚。
以张巨蟒强横的实力,李义珣根本坚持不了几天就要灭亡。
造反罪是诛九族的下场啊!
到时候葳蕤会遭到怎样的摧残……
裴父根本不敢去想,口中不停哀声道:
“琰儿,你去求求情好不好。”
“呵呵……”杨玄琰看着眼前美的像一株无瑕神莲的人儿,不加掩饰的嘲讽:
“红颜祸水!怪就怪她生出这张脸,以往要不是我杨家庇佑,她早就被土匪流氓给掳走蹂躏了。”
说完翘着二郎腿打量裴父裴母惨淡颓废的表情。
裴母眼圈泛红,几乎能料到女儿的下场。
在益州,叛贼李义珣拥兵数万,谁能抗衡他的意志?
裴父喉咙滚动,想说什么却又堵在嗓子眼里。
他当初就因为女儿长得太出众了,才答应杨家的婚约。
毕竟女儿嫁给普通男子,对方有实力守护她一辈子么?
杨家虽然只是弘农杨氏分支,但在益州却是处尊居显。
只有杨家才能庇护葳蕤,再加上杨玄琰小有才情,年龄适当,他斟酌再三才应下婚约。
没想到女儿还是被盯上了。
杨玄琰静静坐了一会儿,给了他们足够平复心情的时间之后,方才森然道:
“裴老东西,快替你女儿做决定吧,服从皆大欢喜,不从家破人亡。”
裴葳蕤柳眉倒竖,深吸一口气:
“再不滚,后果自负。”
“后果?”
杨玄琰邪魅一笑,起身端详着这个颠倒众生的绝世尤物:
“先想想你自己吧,嗣泽王为了鼓舞战气,保不齐会把你送给麾下的将卒,啧啧啧,到时候会遭受怎样非人的折磨呢?”
话音刚落。
咻——
身影袭掠而来,一道寒芒降临。
等杨玄琰做出反应,就见脖颈搁着一柄长剑。
魁梧大汉目光迸射杀机,看向裴葳蕤,恭声道:
“夫人,要不要杀了他。”
此话一出,杨玄琰脊骨发寒。
而裴父裴母惊呆了,仓惶将目光看向其余两个护卫,两人也是一副杀意凛然的模样。
这不是自家前两个月刚招聘的护卫么?
以前看院护卫突然失踪,这三人便上门应聘,主动称工钱减半。
一直以来都是尽责尽职,让裴家颇为满意。
没想到这次更是英勇,竟然要直接杀了杨玄琰。
不对。
裴父后知后觉,夫人是甚么意思?
“把他丢出去,别脏了我家!”
裴葳蕤终究不敢杀人,吩咐了一声,就准备离开。
“哈哈哈哈哈——”
在刚开始的恐惧过后,杨玄琰迅速恢复了镇定,肆意大笑:
“就这?让几个奴婢动我试试?我让你裴府鸡犬不留!”
谁家还没几个护卫呢?
绿袍庚卯紧紧握住剑柄,只要夫人下命令,他就一剑了结这个小丑。
杨玄琰歪着嘴,似笑非笑:
“不敢吧,老老实实随我走吧,别做无谓的抵抗。”
“想蚍蜉撼树?也不看看自身几斤几两!”
就在此时。
踏踏踏——
均匀轻缓的脚步声传来,几人循声望向花园门口。
一行三人,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最前方那个人身上。
白衣如雪,没有任何绣纹装点,一头墨发也只是用了一根木簪挽上,他迎着阳光而来,俊美无俦的容颜在金光之中温润柔和。
裴葳蕤眼圈酸楚,眸中水光闪动。
梦里的人突然站在那里,喜悦像是泄洪般席卷身心。
花园鸦雀无声。
一丝声音都没有,宛若无人绝域。
裴父裴母被突然造访的男人给搞懵了,这容貌气质,简直谪仙。
杨玄琰整个人如临炼狱,身躯下意识发出颤抖,有股在劫难逃的窒息感。
他只看过一遍画像,但这张俊美的脸恐怕永世难忘。
那个男人来了。
毫无预兆,来到一个商贾的府邸。
冗长的寂静,白袍负手走到场中,淡淡道:
“你让我的女人跟你走?”
轰!
轰!
犹如平地起惊雷。
刹那间,杨玄琰衣裳包裹下的身体猛然激出了一层白毛冷汗。
张巨蟒的女人?
难道说?
而裴父裴母张大着嘴,惊愕万分。
他们看向女儿,女儿眸子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柔情蜜意。
这……这……
此刻没有什么词汇能表达震撼情绪。
怪不得女儿除了对着舆图发呆,就是躲在绣房裁剪衣裳。
她啥时候跟张巨……呸,跟中山王联系在一起了?
“来,你不是想带走她么?”
张易之冰冷的瞳孔盯着杨玄琰。
杨玄琰不敢对视,只觉一颗心脏被死死攥紧,此时连呼吸都是一种奢求。
张易之踱步到裴葳蕤身前,转视那张精致绝伦的脸蛋,而后一伸手,强势揽住她的纤细柳腰。
一阵清香弥漫而来,很是撩人。
裴葳蕤双颊酡红,静静看着张易之,整个人靠在他怀里。
她唇角一点点舒展,语气温柔道:“你怎么来了?”
张易之怀抱璧人,戏谑道:
“听说李义珣敢打你的主意,本来想留他全尸,现在只能碎尸万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