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皱了眉,问道:“都有谁骂过你”
王怜花哪想到贾珂听到他这话,会是这种反应,
心头一热,靠在贾珂怀里,笑道:“也没多少人,就是从前我跟着我妈”
他话未说完,但贾珂已经明了。
这些年来王云梦培养了不少白云牧女,这些白云牧女明面上是待在王云梦开的妓院里帮她赚钱的妓女,背地里则负责将中了摄心催梦的人赶到王云梦的据点。这些人要么身家富裕,要么颇有势力,王云梦将他们抓来后,不会一直用术控制他们,他们醒来后当然会骂人。
何况王云梦生来喜欢看男人为她魂牵梦萦,为她抛妻弃子,再为她痛不欲生,也喜欢看女人被她横刀夺爱以后心如死灰的模样,这些年来,王云梦没少因为这事挨骂,王怜花是她的儿子,只怕也没少受她牵连。
贾珂越想越心疼,将王怜花紧紧抱在怀里,轻轻拍他后背,王怜花感到他无尽怜惜之意,只觉得自己好像一颗吸满了水的豆子,每被他轻轻拍一下,就有水流了出来,往昔的痛苦和委屈,也随着这流水离他远去。
过了半晌,王怜花笑道:“你为什么说我是笨蛋我笨在哪里你倒说来听听。”
贾珂叹道:“你平日总跟我吹嘘自己医术多好,但是一个什么医术都不懂的人,都不会像你这样弄伤自己。你若不是笨蛋,怎么会想要一下就把铁棒塞进针眼儿里。”
王怜花见他一板正经地说出这种话,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贾珂仍是那副模样,叹道:“你看,你不仅不以为耻,反而洋洋得意,不知悔改,是想以后再这样受伤吗”
王怜花笑道:“错了,不错。”
贾珂道:“什么错了,不错”
王怜花笑道:“你说的错了,我做的不错。”
贾珂眉毛一扬,问道:“我哪里说错了你又哪里做的不错”
王怜花笑道:“你以为我没想过会受伤吗可是昨晚机会难得,我成功了,今天你就已经是我的人,我失败了,你也得照顾我,直到我的伤好了,是不是”
贾珂道:“嗯”
王怜花不在意他的含糊其辞,继续笑道:“你可知道,我多么希望你每天晚上,都能像昨天那样照顾我,我情愿受点伤,只要你能哎哟”话未说完,忽然惊呼一声
,脸也白了,道:“贾珂,疼”
贾珂收回手,笑道:“王公子不是要我照顾你吗怎么现在我照顾你,你反倒不愿意了”
王怜花见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知道他是真生气了,迟疑片刻,自暴自弃道:“我是笨蛋,你满意了吗昨天我看见你被我点住穴道,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一心只想着要吃掉你我又怕你的酒很快就醒了,到时候肯定不会乖乖的任我为所欲为,愈发心急起来,连该怎么吃掉你都不记得了,这才”说到这里,脸已经涨得通红。
他的脸这样红,却不是因为他的谎话被迫拆穿,而是因为他常常向贾珂大吹法螺,说自己于房中之术再精通不过,从前贾珂也深以为然,今次以后,只怕贾珂再也不会相信他这些话,而是认定他是个银样蜡枪头了。
贾珂噗嗤一笑,道:“满意,满意极了。”说话间,已经在王怜花的脸上亲了十几下,等王怜花回抱住他,方继续道:“只要王公子不是故意伤害自己,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怜花哼了一声,道:“我不过是说个谎,给自己脸上贴贴金,你就这么欺负我。”又小声道:“难道我不要面子吗”
贾珂笑嘻嘻道:“只怪王公子越来越会骗人了,连我都没发现王公子刚刚说的假话。”
王怜花听到这话,不由得意起来,展颜笑道:“我也这么觉得,先前我瞒了你好几件事,你都没有发现呢。”说完,立马后悔的恨不得掐死刚刚说了这句话的自己。
贾珂一怔,道:“比如”
王怜花正色道:“不过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还说它们作甚”
贾珂嗯了一声,若有所思道:“比如昨晚咱们在路上的时候,你突然咬我耳朵”
王怜花听了这话,在贾珂的耳朵上咬了一口,微笑道:“你的耳朵生得这样好看,不就是给我咬的吗”言下之意是说,昨天他咬贾珂的耳朵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贾珂却好像没有听见他说的什么似的,沉吟道:“你那时候说就算我生来很丑,你也会亲我,看来你突然咬我,是认为如果你生的很丑,我就不会喜欢你了”
王怜花心脏停跳一拍,扁嘴道
:“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说着将脸埋在贾珂怀里,他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却表露无遗,他在等贾珂告诉他,他会不会喜欢容貌很丑的自己。
这问题贾珂大可以敷衍过去,但他还是认真想了想,说道:“怜花,我老实跟你说,如果咱们两个刚认识的时候,你长得很丑,就像你当年骗我时说的那副模样,那我可能真的不会喜欢你。”
王怜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一颗心缓缓地,缓缓地,沉了下去。
王怜花道:“嗯。”声音居然很冷静。
贾珂感到他在自己的怀里发抖,将他抱得更紧,继续道:“但是我既然爱上你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是毁容了,还是残疾了,我都会爱你的,哪怕你变成了女人,我也会和你在一起的。”
王怜花的心又回到了腔子,嗤笑道:“怎么,我变成女人,在你看来比我毁容了,或者残疾了还严重吗”
贾珂道:“那当然了,我是真的不喜欢女人嗯,天生的。”
并且两辈子都是这样。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王怜花笑道:“那你还时不时和我提起王姑娘。”
贾珂笑嘻嘻道:“那是因为王姑娘是你啊,就算你扮成王婆婆,我也一样被你迷的神魂颠倒。”
王怜花恼道:“谁要扮成王婆婆”忽地一笑,说道:“看我今天不把你扮成贾婆婆”说着就要翻到贾珂身上,但是刚动一下,就“哎哟”一声,跌在了贾珂的怀里,哭丧着脸道:“好疼。”
暴雨过后,黑云散去,天渐渐亮了,这时已经是上午。
庄园里虽然有柴米油盐,但是贾珂和王怜花都懒得做饭,他二人略一洗漱,贾珂抱起王怜花,离开庄园,发力向京城疾行,一路上满是积水,很是难走,但贾珂尽拣树枝落脚,竟没怎么湿鞋,一口气行了十几余里,便到了京城。
贾珂带着王怜花去了一家小酒家,这时天时说早不早,说晚不晚,店中一个客人也没有,那店伙倚在柜台前面昏昏欲睡,听到门口挂着的竹帘被人掀开,那店伙睁眼一看,先看见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走进店来,不禁大感稀奇,随即便看见贾珂的脸,这稀奇登时便烟消云散,走上前去,笑
脸迎人,道:“原来是贾大人和王公子,您二位请上座。”
王怜花见这店伙轻而易举就认出贾珂,又想起刚刚在路上还时不时有人和贾珂打招呼虽然贾珂并不认识他们,终于后悔起昨天晚上自己的冒失之举,若非他受伤了,哪会任由贾珂一路抱着自己,这下他王大公子当真要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了。
贾珂含笑点头,和王怜花并肩而坐,叫店伙上三笼蒸包,两个肉饼,一碗胡辣汤,一碗甜汤,和四样小菜。贾珂将筷子递给王怜花,低声道:“先吃点饭,一会儿咱们就去药店买药。”
王怜花正在喝甜汤,闻言差点呛着,咳嗽几声,压低声音道:“该买什么药”
贾珂眨眨眼,微笑道:“王公子也不知道”
王怜花压低声音道:“我只知道该用什么脂膏。”说完伸了伸舌头。
这会儿换贾珂差点呛着了,他咳嗽几声,道:“要不我回家问问。”
王怜花想起宁荣二府的名声,噗嗤一笑,问道:“你要去问谁”
贾珂道:“蓉哥儿和蔷哥儿啊,他俩”说着脸上露出纠结神色来,压低声音,缓缓道:“既是表兄弟,又是情人,都和珍大哥有过关系,还喜欢一起玩女人。嗯,我想他们这么会玩,一定知道用什么药好的。”
这关系直把王怜花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方道:“你老实交代,他们有没有打过你的主意”
贾珂向他一笑,道:“嗯他们邀请过我和他们一起玩女人。”
王怜花明知道贾珂没有答应,还是忍不住道:“然后呢”
贾珂嘻嘻一笑,伸手将王怜花揽在怀里,嘴唇贴在他的耳上,轻声道:“然后我就让老爷不小心知道这件事了,他一向自诩清高,哪能容忍家里发生这样龌龊的事情,当即就训斥了他们一通。虽然那之后他们照玩不误,但是再也不敢叫我一起玩了。”
王怜花笑眯眯地在贾珂脸上亲了一口,以示奖励,然后道:“你家老爷连这种事都受不了,想来也受不了我和你的事了。这些天事情一桩连着一桩,他才没来找你,之后他怕是会来找你,要你和我分开了吧。”
贾珂道:“我也想过,如果珠哥儿还在,他一定会
帮我说话,可是唉”
虽然他觉得贾珠的死,当真只能用一句造化弄人来形容,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他和江湖上的豪客打交道多了,竟然忘了贾珠只是个长于深宅大院的公子哥,手无缚鸡之力,身无寸箭之功,如何应付得来江湖上的事。贾珠落入宫九之手,他起码有三分之一的责任,看在贾珠的份上,他也应该对荣国府好一些。
想到这里,贾珂心中不由怅然起来,微笑道:“你放心,我已经想到一个办法能堵住他的口了。”
王怜花问道:“什么办法”
贾珂向他一笑,一字字道:“我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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