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只见过一回贾珂害怕的样子。那时他刚杀了假郡主和梅超风,跳进冰湖,被人救起,转眼便看见郡主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倒情愿那是鬼,可惜不是鬼,只是个神通广大的人在捣鬼。
那时候他是真害怕,自己不过出去一趟,他就生怕自己死了,看见自己回来,紧张到哭出来。
王怜花还记得他当时那副大哭的模样,眼眶通红,鼻子通红,只有脸是苍白的,可惜脸颊上也是斑斑的泪珠,看起来可爱又可怜。
他到现在也经常回味那一幕,如果说平日里的贾珂像云一样,随时都可能飘到别的地方去,只有那一刻,他才变成雨珠,落在了自己手心里。
王怜花瞧着贾珂,看他脸色惨白,神情仓惶,虽然他没和自己通气,但是王怜花笃定贾珂是在演戏,并且只想笑,告诉他,他现在的演技真是太浮夸了。
可是他突然这样,是发现黄药师或者洪七公正跟在他们的后面吗
不,以他们二人的武功,如果想要跟踪别人,绝不会被贾珂发现。
看来要么是贾珂不放心,虽然不知道黄药师二人会不会跟上来看,但他还是演了这一出戏。
要么就是他发现附近有乞丐在监视他们,很可能这些乞丐是丐帮的人,是洪七公派来跟着他们的,因此临时发挥,特意演了这一出戏。
这出戏是为了说明他绝不是什么奇怪的小孩子,连害怕都不会。同时他说的话,黄药师和洪七公听到后,一定会更加相信他刚才告诉他们的事情。毕竟人总是更容易相信偷听来的话。
王怜花道:“黄岛主武功这么高,他若想要杀人,江湖上又有几个人躲的了的,贾兄不必过于苛责自己。”
贾珂没事就喜欢叫王怜花“王公子”,只是这样叫的语气里多有调侃和亲近之意,王怜花却一般是生气了或者在外人面前时才叫贾珂“贾兄”。
王怜花这么叫他,想着贾珂一定知道自己已经看出他在演戏,又继续作态道:“只是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走不动路,可如何是好”
贾珂神色萎靡不振的道:“我倒有一个办法,只是要委屈王公子你了。”
王怜花
道:“贾兄尽管说,只要在下能做的,一定尽力而为。”
贾珂道:“既然王公子这么热心,那在下也就直言了,不知道王公子能不能背着我走一段路我想过一会儿,我的脚就不会软了,可惜现在天色这么晚了,如果等我坐在这里休息好了再走,只怕到家也迟了。”
王怜花一怔,这还是做戏
其实他要表现得自己被吓得走不动路,大可以让自己帮着找个车行,租个马车,坐车回去。王怜花想到平日里贾珂的做派,只觉他话中一定藏有阴谋。
这阴谋是给谁设下的不用说,一定是黄药师和洪七公。
王怜花心中好奇,走到贾珂面前,脸上带着三分为难之色,和七分甘愿为朋友牺牲的大义凛然之色,道:“也好,贾兄既然走不了路,那在下背贾兄走一段路也没什么。”
贾珂道:“多谢,多谢。”说罢,站直身体,揽住王怜花的脖子,跳到他背上。
贾珂其实不重,可惜王怜花也只比他大了一岁,虽然学过点武功,但年纪那么小,又有什么功力,他背着贾珂,走起路来如同背了一个麻袋似的,走出了白堤街,又过了双雀桥,他终于忍不住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声音压的很轻,生怕被身后可能跟踪的人听见。
贾珂贴在他耳边说:“回家啊。”
王怜花道:“你不是另有计划”
贾珂道:“另有计划”
王怜花道:“你让我背你,不是给别人做戏看”
贾珂道:“哦,刚才跟着咱们的乞丐早在你跟我说黄药师武功很高,江湖没几个人躲的开他的时候就走啦。”
王怜花一听这话,好生气恼,直接把他摔了下来,还好贾珂反应快,跳了一下就站稳了,不仅站稳了,还笑嘻嘻的站在王怜花面前看他。
王怜花气恼道:“他们早走了,你还让本公子背你”
贾珂笑道:“那不是你自愿的吗”
王怜花道:“我以为你这也是做戏给他们看的。”
贾珂笑着纠正道:“确实是做戏,但不是给他们看,是给他看。”
王怜花道:“他是谁”
贾珂瞧着他,笑而不语。
王怜花立马反应过来,那个“他”指的就是自己,一时又生气又
恼怒,恨不得冲上去咬掉贾珂的鼻子。
贾珂笑着去拉他的手,被他给甩开。
王怜花不仅把他的手甩开,人也大步往前走,打定主意要把他甩到身后。
贾珂又去拉他的手,这次是两只手去抓一只手,总算抓住了。
贾珂笑道:“你生气啦”
王怜花冷笑道:“如果你被人这么耍,你不生气吗”
贾珂道:“当然生气。”
王怜花冷哼道:“你既然知道我会生气,你还这样戏弄我。”
贾珂正色道:“谁叫你先让我生气的。”
王怜花顿了一顿,道:“我怎么让你生气了”
贾珂脸上的严肃立时变成委屈,道:“谁叫你都不心疼我。”
王怜花道:“我怎么不心疼你了”
贾珂道:“我刚刚跟你说我好害怕,你都不安慰我。”
王怜花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做戏给别人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