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院子并不大,但是院子里架满了紫藤,春夏的时候一定很美,紫藤下面横着几条晾绳,晾绳越过水井,越过地上晾干的药材,越过石桌和石椅,一只肥肥的狸花猫在几个坐在院子里等着复诊烧伤的病人的脚边伸了个懒腰,然后从地上跳起来,走向门口,王怜花的目光也跟着那只猫一路看到门口,就看见贾珂倚在黑漆的门上,懒洋洋的看着他笑。
下雪后的天气往往是最冷的,今天的风也不小,冷冷的风,将贾珂原本就白玉似的脸庞吹的愈发苍白,连嘴唇看起来也没什么血色,好在他的眉毛够黑,眼睛也够亮,才看起来不像是一个雪人。
王怜花挑剔的看了他许久,终于找出了一个毛病。
他实在笑的太多了。
王怜花板起脸孔,道:“在那里呆呆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给公子爷擦药。”
贾珂噗嗤一笑,走了过来,他走到王怜花身后,压着他的肩膀,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的戳了戳,然后看了看手指,果然指尖上仍是粘上了一点淤青色的粉末。
王怜花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见到金九龄”
贾珂道:“他去皇宫了。”
王怜花听到这消息,毫不意外,笑道:“我早跟你说过,他就是一头喂不熟的野狼罢了。”
贾珂道:“他是不是狼,我倒无所谓,只要我不是羊就好,只是有一点我有些奇怪,金九龄是和孟伟一起进的宫,我记得他先前说翡翠宝塔的案子,是包有衣一人进的宫,和皇上面谈完了,再将皇上的旨意转达给他们,为什么今天他头一回去面圣,还要带着孟伟一起去。他不是那种需要找人装胆子的胆小鬼吧,孟伟似乎和他的关系也没到有福同享这么好的地步。”
王怜花正想说话,忽然听到脚步声从背后响起,便闭口不言,没一会儿那大夫已经拿着绷带和药膏走了过来,贾珂从大夫手里接过这几样东西,装模作样的给王怜花在胳膊上涂上药膏,然后用绷带把他的手臂紧紧的缠了起来
,再在脖子上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做完这些,贾珂满意的笑道:“粉色的衣裳,还有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王公子你看起来就好像王姑娘一样。”
他刚说完这话,就觉得脚背一阵剧痛。
王怜花笑吟吟道:“你说什么刚才风太大,我没听清楚。”
贾珂现在是完全笑不出来了,倒抽着冷气,道:“我是说王公子今天看起来真是太有男子气概了。”
王怜花这才挪开脚,微微笑道:“你知道就好,拿起药方,咱们去药铺开药去吧。”
“是,小的遵命。”贾珂干笑着应了一声,拿起那几张药方,然后翘着一只脚,一蹦一跳的离开了医馆。
秦家药铺看起来已经很有些年头了。
漆黑的门,漆黑的匾额,门前的石阶都已经被时间磨的光滑,也磨出了几个小小的缺口。
贾珂先前已经调查过这家药铺,药铺的前身是一家武器铺,武器铺的前身是一家香料店,这三家店加起来也算是一家五六百年的老字号店铺。
秦太医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秦桥年轻的时候去城外游玩,摔下了桥去,人虽然还活着,但是下半身瘫痪,后半生只能坐在轮椅里。小儿子秦林读书的时候和几个同学约好去爬城外的野山,却在山上遇见了老虎,他那几个同学都丧生虎口,只有他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右手被老虎咬去了半个手掌。
秦太医便用积蓄买下了几家商铺,除了这家药铺,又开了一家糕点铺,另外还有两间商铺用来出租,好等自己百年后两个儿子也能靠这些店铺养活自己。
这间药铺一开始由大儿子秦桥和小儿子秦林的二儿子秦谷生一起经营,后来秦谷生去外地进草药的时候被妓女杀死了,秦桥只好雇了一个伙计照料生意。这个伙计叫小孔,十四岁,是旁边进福酒楼的跑堂老孔的儿子。
贾珂同情道:“这家人也太惨了。”
跟他说这些事的人道:“确实很惨,不过他们人还不错,所以街坊邻居都会经常去照顾他们的生意,还有大皇子念着从前秦老太爷给程妃娘娘治过病的旧情,经常会照顾一下他们。”
贾珂若无其事道:“怎么照顾的”
那人道:“咋照顾的嗯平时经常从他那里买药,秦家老二的女儿还嫁给了大皇子府上管家的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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