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还在愁眉苦脸想办法,淑贵妃却已经按捺不住,她将一干宫婢遣出房间,只留下从娘家带进宫的心腹田嬷嬷,语气既兴奋又有些忐忑。
“子璋说那孩子很有可能是雅茹的亲眷,可人家是金陵国的王孙,有父有母,跟雅茹能扯上什么关系,雅茹既然活着,为何不回来,在外面颠沛流离这么多年,一想到她可能受的苦,我这心里就一抽一抽的疼”
淑贵妃和妹妹一母同胞,母亲去世得早,姐妹俩相互扶持,跟刻薄的继母斗智斗勇,感情非同一般,为了避开继母安排的乌糟亲事,她选择采选进宫,而妹妹更是为了她自请和亲,使得当时还是小才人的她入了皇帝的眼,渐渐有了宠幸,但她始终荣辱不惊,不想让自己变得丑陋,也不想辜负妹妹的大恩。
后来,皇帝将年幼的太子交给她抚养,她也一跃成为了执掌后宫的皇贵妃,可她并没有感觉到有多么开心,因为她最在意最珍视的妹妹已经不在了,荣华富贵,她找不到人分享了。
如今,太子捎来消息,告诉她雅茹还活着,这对她而言无异于枯木逢春,奇迹出现了。
她迫不及待想见到妹妹,可却不知妹妹身在何处,狂喜之后的苦恼,让淑贵妃且欢且忧。
比起主子的情绪化,田嬷嬷显得更冷静。
“二小姐还活着,奴婢也很开心,可为了二小姐的安危,奴婢觉得此事不宜声张,找人也得悄悄地进行。”
淑贵妃哪能听不懂,哎叹一声,又有些宠溺的嗔怪:“她素来就是个胆大的人,闲不住,没多少耐心,也不知道多等两年,等我筹划妥当了让她风风光光回到大乾,阴差阳错,这命运就是捉弄人,不过她也是的,玩什么不好非要玩诈死,还传得人尽皆知,我就是想接她回京,想见她一面,都得避人耳目,特别的谨慎。”
田嬷嬷颇为欣慰,好在娘娘只是心急,并不糊涂,知晓其中利害关系。
“这一别十几年,人老了,面目也有变化,见过二小姐的人里面很多都不在了,只要我们仔细点,等个合适的时机,给二小姐换个身份也不是不可以。”
淑贵妃点头,以她现在的权势,只要想做,鲜少有做不到的事,特别还有太子在,等将来他继位,恢复妹妹的身份只不过一纸诏书的事,毕竟,谁敢质疑皇帝。
“那就再等等,先找到人,再议。”
淑贵妃不想亏待唯一的妹妹。
“那个沈芜,本宫倒真的想见一见他,太子既然那样说,总归有迹可循,可毕竟是外男,贸然宣他似乎不太妥,我不惧流言,但也不想平白招人非议,”
淑贵妃别看在后宫独大,实则最守规矩,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盛宠不衰,说白了,就是皇帝宠她宠得放心。
田嬷嬷灵机一动:“不如奴婢代娘娘先去探探,娘娘爱重太子,命绣坊做了几件新衣裳,命奴婢送过去。”
太子还缺那几件衣裳,外人感念的也只不过是贵妃的爱子之心。
“那就暂且如此吧。”
沈芜住在金碧辉煌的宫内,内心依然惦记她那方寸小院,刚刚布置一新,准备开始新生活,太子一道旨意,辛苦白费了,还白白便宜了后面住进去的人。
关于主子这点心事,小翠都不稀罕说了。
“那院子在几个质子住处里是最寒酸的,就算改造了仍然简陋,主子您放心,没人会挑那里住的,依奴婢看,大抵还会空很长一段时间。”
沈芜幽幽一叹:“小翠啊,你也是住小屋子长大的,难道你不明白,房子小才有家的味道。”
这大厅陈设摆件不算少,但因着空间大,依旧显得空荡荡,也格外的阴冷。
沈芜要么在院子里晒太阳,要么回里屋呆着,很少在大厅走动,想去别的地方逛逛,可一想到这是东宫,到处都是太子的人,出了这个殿门,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就是赏景也没了那份自在的心情,还不如哪都不去,继续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