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仅是武士胜武师,哪怕宁云平曾托大压制实力贻误战机,哪怕羽妍公主有此长久耐力或是曾得其未婚夫君长风国齐林渊暗中指点相传,或有诸多因由,亦挡不住当平沙院长开口认输那一刻,观众立即沸腾起来,这可是大比开始以来第一位以公平对战赢下高一阶对手的人呐,而且她还是位美丽的公主。
赞叹羽妍院长的固然极多,给平沙院长赞誉的也有,而且多是石相附近的观众。石相在宁国素有心怀天下之美名,又有守护境内安稳的战例,平沙院长此番行径,颇有石相之风。这般认输,明眼人自然懂并非其实力不足以取胜,实在是不好下重手,更大的潜台词应是自信凭平沙院的实力后两场亦能翻盘,何况扪心自问,若果自己有个妹妹如此努力坚持,怎都不好自己亲手摧毁。
石智勇当然乐呵的受了周边人的吹捧,反正又不是吹嘘自身,无需谦虚,兼且皇室宗人得民众赞誉,终究对自己政令下达有莫大好处,故此这边着实是一片谀词如潮。
而那边: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说人话,就是羽妍院长回首致意台下众人鼓掌,就准备下场了,只是久战之下,懂行的都看得出羽妍院长有了脱力之嫌。所幸待得脚步虚浮下台,早已候在台下的珊瑚院长前趋而上,看似拥住胞妹鼓劲,实为扶着缓缓离开,同时白玄君拦下了周围激动的人群,最终珊瑚院长与羽妍院长两位院长在一片如潮掌声中回到了清净的羽妍院休息室。
长长丝绳紫复碧。
偌大的休息室当然是有分开几个隔间,但依然阻挡不住两位公主姹紫嫣红的相互映照,其实休息室里尚有羽妍院的其他人等,只是羽妍院未曾大规模招新,相比正常参赛的学院人数上本来就少很多,而且还基本都是内务院指派来的,人人识趣,都自觉回避让院长静静了。
宁涵珊因为昨日已经被淘汰,今日穿着一身碧蓝素净的衣裳,就此端着姐姐的风范,强自拉着脸蛋还红扑扑的宁涵妍趴到了透气的藤床上,再自屋内烧着热水的水缸处打了盘水,拿出帕子亲自给妹妹搽拭。
宁涵妍趴着乐呵,没注意姐姐亲力亲为,待得温暖的水温浸入肌肤,方才惊觉翻转身子:“珊姐,这可怎么使得,那些仆妇呢?”
“妍妹,你这又是何苦。”
“啥?”
“倒也没啥,恩,或是想劝你莫犟撒。”
“姐,我懂你意思,我或尚有些与四姐争胜的小心思,但仍更欲在天下人前展示我与齐家哥哥相符的特性呢。”
“傻妹妹,姐姐焉能不知你心中小九九。所幸哪怕七哥溜出长宁年余有多,心中依然亲着我们,加之九叔与石相提前给鎏锦许下布置皇室兴建武道学院的承诺,想来平沙院搬过去后短期内收了不少能人异士,方才全了你的小心思。”
“知道啦啦,好姐姐,妹妹知道咱宁家哥哥姐姐都是好人儿的。”
“知道便好,那义盟的名声可比亮金好上不少,你齐家哥哥也有书画双绝的名声,想来不是一位一心向武的木楞子。既通书画这些风雅事,那便应是个知心意的人儿,你无需如四姐般拼命讨机缘方才求得顺遂呢。”
“放心啦,姐,我怎都不会抢四姐风头啊。咱宁家兴盛,四姐成就卓尔不群的名声,待我嫁去齐家,便是娘家给我当靠山啊。”
“恩,妍妹,你我一母同胞,姐姐未来的路应较为顺遂了,只是待你出了门,姐姐与爹爹若想去见你,想怕都还需你四姐点头的。但若你得齐家哥哥宠爱,便可多多带着他回来省亲,尚可得一家人齐齐整整呢。世道难免对女子苛责多些,姐姐的心思便多在讨巧上了,知你不喜卖弄色艺,好歹玄君是怜惜姐姐的。。。”
“嘻嘻,珊姐,我这打出齐家哥哥武道特点不也是讨夫家的好么?”
“傻妹妹,你我皆知我宁家姻亲遍天下,可是便算你我认识的姑姑、姑婆们,好运的固然居多,但嫁出门后短期内便凋敝于远方的亦有过两例。
我翻过些咱宁家的族谱,尚有七八位先祖如此,而那些夫家无一例外给我们托辞皆是进阶武道时练岔了气。
姐姐知你要强,只是若你出门前与寻常女子相比,武道上获得之赞誉比女红、风雅事儿那些更高,想怕夫家更有托辞将你绑入武道。
风闻两大联盟的大派中,为保传承,不少新招式都只会找至亲之人试招,姐姐尚好,能继续托庇于这长宁雄城下,那齐家哥哥素未谋面,若他先入为主,你过门后才艺之名不著,万一真当你为习武良伴,天天要你强自支撑取悦于他,那岂不糟糕?”
“哎呀,姐姐你顾虑太远了罢?妹妹知道咱这宁家,还是惯了忍气吞声,可好歹也是咱们家是不,为宁家继往开来而受委屈的不止我们这一辈罢?
再者退一万步来说,妹妹前路再险再难,想怕也没有四姐年初时乍闻未婚夫婿背心,上月前又被豪横的大派长老欺上门那般艰难罢。四姐都能挺了过来,妹妹这点坚持算个甚么,更何况齐家哥哥不定是个好人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