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很顺利,越过了归真观不高的观门,踏上道观的地面后,完全没人发觉已有人不请自入。
昕沂放眼望去,前殿一片寂静,远远的后院漏出些微灯火,偶尔隐隐有稚童哭喊之音传来,平添了些许阴森之意。
不过昕沂倒是越走越心定,有皇孙背锅,此行想来不会有甚危险,虽然有些胡闹,若无事最好;若有事,因着马上将要从了父亲安排,顺了瑶瑶意,弄出啥动静,也可凭宁国皇室之证,让天下认为自己配得上瑶瑶的锋芒毕露。
还没潜入归真观时,沈明伟看到昕沂跟上来后,就已让开身形,使得宁云林和昕沂基本上算是并肩而行,转而默默当起暗中护卫之责。所以,每当宁云林窜入大殿、钻入静室时,昕沂就跟着放飞自我,前世就没怎么拜神佛,这次就当看个仔细这些吃人间烟火的所在有啥新奇处。
作为皇室注资的社庙,归真观占地面积是真的大,昕沂跟着宁云林转了十多个房间,发现每个院落的布局都是很对称的感觉,中间一座供奉神像的殿。宁云林每经过一个院落,基本上就扫一眼大殿,剩下就是搜索两边厢房,而这些厢房似乎都没门栓,左边看完看右边。除却对各处神像端着恭敬外,宁云林似乎也没有明确目标,看到有房间就溜进去。
转了好一会,整体环境没什么变化,不过估计也差不多到了道观的中部,昕沂是没看出什么名堂,两侧厢房偶有些被褥,但是想来跟寺庙一样,是给平时操持道观事务的道士居住的吧。
不去考究有无诱惑的情况下,宁云林鼓动昕沂进来的借口是这里或许有适合筱竹的武道机缘,可是每次进房间他最先搜索的不是壁、柜、抽屉等看起来能藏东西之处,而是先翻翻有被褥的席位,甚至有些还拿起来仔细闻了闻。
不过也不是每个被褥都翻检,不检查被褥的话,宁云林就很快离开房间;检查的话,也有泛泛而过和仔细查看的区别,检查被褥后,才会去翻翻抽屉什么的,只是看起来翻抽屉那些更像例行公事。
总之,没甚规律,感觉更像一个窃香贼。
当然了,道观的房间和被褥都是中性化的,昕沂也没感受过女孩子的闺房,自然没法分辨宁云林仔细检查的那些寝具是不是女道姑用的。
呃,扯的有点远,昕沂不知皇族中人检查他们社庙房间是不是合乎规矩,也不知为何这时候铺有被褥的房间会没有人,又不好无所事事的跟着,否则跟想给院长寻机缘的人设不对,于是在不犯禁忌的考虑下,看到挂着东西的房间,就东瞧瞧西望望,凑合混着。
昕沂划水般跟随,渐渐没法紧跟宁云林匆匆探寻的脚步,不过因为沈明伟坠在后面,相互间能见到影儿,倒也不会走散,在看到宁云林发现某间房跟着又溜进去后,昕沂忍不住回首与沈明伟两人对了下目光,就看到沈明伟耸耸肩,摊摊手,想来都是一头雾水。
约莫转了个时辰,中途还听到三更鼓响起,昕沂和沈明伟已经麻木的跟着宁云林转了大半个归真观,终于在某个房间前听到了宁云林按捺不住的自语“果然如此”。
沈明伟估计担着卫护之责,一直没跟着宁云林进房间,昕沂在几个房间前也懒得维持人设,单纯就是与沈明伟在房间前的台阶处坐着望天,此时听到房内宁云林的声音,自然就与沈明伟一起起身进了房间,入目便发觉此房倒是有了明显的女性装点,而宁云林拿着一本册子在翻着。
沈明伟不可能觊觎宁云林寻到之物,看到宁云林没事,打个招呼就转身出去了。昕沂暂时连怎么修炼都不懂,当然也是不在乎甚么武功秘籍的,纯粹跟风给宁云林点个赞道:“可算给青林院长寻到了。”
宁云林回过神,对昕沂笑笑,扬起手中册子扔过来,同时道:“王长老,这名册内记载着数十名稚童各自修炼的情况,不知给你教导一番,可成就几人进阶?”
这话风似乎有些不对,昕沂略懵,接了册子,下意识看了起来,确实是记着一些人的资料,翻了几页看到年纪都是标注着十二到十四岁之间,同时每人一年内啥时候修炼什么功法都有记载,然后若是有病或有进阶也俱都记录在案。
昕沂粗略看完后,好吧,宁云林问的确实没问题,这小本本记录的感觉就是辅导幼童练习武艺的一些教学笔记,不过这跟给筱竹寻武道机缘有毛关系啊,难道又考较起我来?
见招拆招吧,带着疑惑一半解答一半问询道:“若以金帛开路,自是不难由进阶堂进阶;若纯以教习,树苗亦有参差不齐,需亲眼见过其人资质呢。只是,这与我家院长之机缘有甚关系呢?”
宁云林侧身看了看屋外,再环视一周,斟酌了好一会,靠近昕沂后小声说道:“我四妹之父溆王殁于六年前,曾语于我祸福相依,这些孩儿,便都是与彼时我四妹年岁相仿。若果我说,空水大师是拿着这些孩儿试验溆王以命相拼,方才寻得的武道机缘,他日若惹因果,不知王长老可护我四妹长久否?”
悲哉人道异,一谢永销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