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体内的暖流是一种玄妙的感觉,这些天来昕沂不是第一次感应,只是这次似乎走过、看过、听过更多,恰似看到叶落的划痕、听到冬虫的呢喃,闻到羽化成灰的。。。不对,这是烤鸡的味!
一开眼,昕沂惊得跳了起来,好家伙,这世的父亲正提着只肥鸡,也不知啥时候进来的,正跟自己大眼瞪小眼。
“哈哈,昕儿!”
清心道人没摆威严样,看到昕沂有反应,没提那只鸡的另一只手虚挥一下,托着昕沂稳稳的坐回椅子上,开口道:“习武累了吧?你娘亲还说我带吃食多此一举,来,试试味道。”
昕沂还真没跟这世父亲打过太多交道,原先医山初相见不是很严肃的嘛?今天什么情况?假的?本尊大致是寡言,那么沉默的接过肥鸡应该不会有错,再顺势抬头望去,幸好母亲的身影刚巧也入了眼帘。
“咋就没个正形?”
母亲趋近了,昕沂便听到她嘴里的嘀咕,心中大定,只是也不懂说什么好,干脆就掰下鸡腿和鸡翅,先啃起鸡腿,鸡翅留着。等父母起了话头,说着说着或可由这鸡翅引出来顺溜的说想留给霜儿,给父母加深自己护着霜儿的意思。
清心道人笑笑,还了句嘴道:“先给个甜枣罢。”
昕沂继续沉默是金,只看不说,此时父亲轻移一小步,当母亲走到昕沂跟前时,三人就大致形成一个三角,昕沂不由得暗赞老天待自己还是不薄的,这世父母凭着直觉,都可形成类似圆桌会的家庭氛围呢。
再见远游的儿子,母亲自然是话多,昕沂甚至都不需要借机提霜儿,就知道了母亲刚刚已经见过她,问过了自个这段时间的大致情况,同时还让她整饬吃**细些,约莫半柱香后再进来,顺便兼望个风。
既然不急,昕沂就驾轻就熟的依照前世哄母亲高兴的办法,用听一万字回答百来字的招数,也将自己出来历练这段时间家里的情况听了个大概。
其实真没啥意外,母亲絮絮叨叨间杂着父亲为了体现存在感不时插话说的一些有趣传闻,总体还是很平静,清心道人都忍不住定论说应该是白担心了,医山这段时间甚至连疑似山庄的人都未曾见过,想来金元首领的目标一直都是离医山甚远的丹青派。
一家人聊个家常话,自是随便些,母亲借机又稍稍埋怨了父亲几句,说不该为了传承后各大派的聚会拖累过来日子,父亲不让母亲这舔犊情深的姿态专美,借着让昕沂知道江湖险恶的由头,说了好些小道消息,顺利占据与儿子谈天的主战场。
于是,昕沂便知道了丹青派的根据地被围时,丹青派放了许多飞鸽传书,寻求友好门派的支援。
信中据传本拟鱼死网破,誓死抵抗的,但当首领金元神单人闯入丹青派重地,传闻布芝室躲得很深都被首领找到,想来屈打成招吧?
反正最后布芝室从了,公告,或是借口说自首领处看到了名画面,领悟了美的境界,然后亲自出面给自己门派下牌,约束门派弟子坐等山庄收编。
随着丹青派自认消派,传承活动自然结束,一些与布芝室相熟的十支柱高层或首脑其实曾问过究竟得了啥名画。结束后的各大派首脑聚会,布芝室自然不能再参与,但包括父亲在内,一众人都很感兴趣,大家就在此事上对了口,结果俱都说布芝室完全拿不出首领给予什么好处,想来定然是借口无疑。
甚至不少笑骂布芝室这糟老头,以为别人不知道他借着风雅名头,年过半百的还喜欢上青楼宠幸雏妓,说不定是图个新鲜,得首领允可入山庄后可以染指山庄的舞女、艺伎?
提到布芝室染指山庄幼女后,清心道人顺嘴就说一大证据就是那些隐月观先期潜伏入金元山庄的艺女据说俱都联系不上,名字却依然在山庄赢下传承后,重新布告张贴出来的下人名册上,隐月观观主看起来一脸通红,想是憋了一股气,损失一群培养许久的当白送给山庄,却因为传承结束后不能对同盟下手而强自忍住呢。
提到了损失,还有断天崖的,据说他们那个在首领身边伏下多年的棋子也断了联系,说是生死未卜,也许早已被害了。但父亲很轻蔑的说这两派所谓的损失也不知道有没有,说出来纯粹是想让同道以为他们也出过了大力。
说到这,自然就回到当初信里提到的弑神两杀招,断天崖不靠谱,覆土观倒是有些门道展现。当有些在传承活动为保存实力不敢乱动手的人,在聚会时技痒想切磋一下,覆土观一群腰圆膀粗的迅速给大家加阔了比试擂台范围,想来秦世彪吹嘘的瞬间破除自然壁障不是没有理由。
父亲与孩子的沟通大多少根弦罢,清心道人说的挺多,但消息源俱都是传承结束后的首脑聚会,而这个拖延了昕沂与家人相聚的聚会自然得不到母亲积极附和,昕沂心思亦不在这些八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反而是跟母亲窃窃私语说的话还多些。
快一年的时间,虽然聚少离多,昕沂可算做好了接受这世父母的心理建设,这番家长里短的话,恍惚间便似自己刚上大学第一学期结束后回家时与父母的各种话说不完,亦不由得泛起了依恋的感觉,下意识的亲近话不时冒出,更是哄的母亲眉开眼笑。
只是这世到底是没有手套的,昕沂想更进一步表达亲情时,那油乎乎的手难免有些无措,父母看在眼里,很快清心道人就晃晃自己刚提着油鸡的手,来了一段口诀,道:“昕儿,照着这练,便不会让油腻沾染上。”
昕沂脑门一阵黑线,所幸母亲马上解围唤自己去净手,同时嗔了父亲一句:“你个武痴!”
然后还很得昕沂心意的,朝门外道:“霜儿,开饭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