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柏敦自身就是武侯巅峰的实力,此次接报后匆忙赶来御书房内问个究竟,加之暴雨出行更是繁琐,自是懒得带一众下人,故此待得两人退下,房内便只剩文顺昌一人,这才问道:“老祖宗真不在意?若那厮真寻不回,盘龙姻亲还在的情况下,又不好在未与亮金重议姻亲前完全撕破脸,说不得让潋筱长灯古佛相伴余生谢罪吧。”
文顺昌喜怒不形于色,就事论事答道:“奴婢知晓后赶去禀告老祖,老祖确实只说了一句我宁国并非以物立国。老祖自上次论道后闭关,想是悟道需静心,念在血亲份上不愿怪罪,恩,或另有感悟。奴婢不是过问国事,既然老祖不想深究,皇上就不必苛责筱竹公主罢,她也是受奸人所惑,更遑论那奸人,亦非筱竹所选。”
文顺昌侍奉过三代宁国帝王,年岁已长,周围又无他人,点明了这姻亲可是经过老祖宗同意后,自是无须再多言,宁柏敦讪讪应了,就此置后再论。
长宁城南边极远处,宽广的平原已到尽头,地势逐渐上扬,影影绰绰的山峰随处可见。两条黑影急掠而过,领头的在山边稍缓了缓,看清地形后更是身法再展,急速奔向一隐藏的山洞口。
不多时,两人进到山洞里,其中后进的人解开蓑衣,揭下幂蓠,疲惫的坐下,却是一位样貌俊美的年轻男子,不过长途跋涉的劳累也难掩神色间的喜气;先行进了山洞之人依然仔细的将不大山洞再转了个遍,方才解了身上似雨具似衣裳的套衣,虽然面相有些老,不过手脚麻利,精神也佳,迅速自隐秘处挖出些许工具。
年轻男子因为进洞立即稍微歇息了一会,此时缓过劲来,也趋前过来,还掏出根极为漂亮的白玉箫,吹起风,两人齐心协力,很快将篝火生起来。
直到篝火旺了起来,年轻男子感觉舒适了不少,躺下展开身子,抚了抚腰间,似在感应什么,喟叹道:“黎叔,可曾想过我们能得手?”
被唤黎叔的老者先将干粮堆到火旁,人躺了下来休息才回道;“葛少,此次取得神道之图,对我们风雨坛确系大功一件,只是得罪了宁国,你坛内根基本就极弱,势力上反而削弱不少,与兄长争宠更是不利啊。”
葛少也慵懒的找块稍微干点的地躺下,淡淡的继续话题,“黎叔,宁国连姻亲都需要瞻前顾后,虑过周全方定决断。为保证我亮金与义盟不失衡,这公主就跟货品一般,两边都讨好,哪能指望他们给我助力,不若从别处下手。”
“我也思量过一番,”黎叔挑了挑干粮,热均匀了等会才容易入口,暗付这个二公子一直以来展现出来的谋略均超出常人,江湖上声名颇佳。不过也因此,有此才智和声名自然会被其长兄葛俊山猜忌,自幼受到排挤。
江湖门派一样长幼有序,风雨坛坛主翻墨天师葛成厚本着亮金以战养战的习惯,并不阻止儿子们勾心斗角。不过为了给各子自小培养心腹吧,坛主早早将自己委派给二公子,哪怕再不甘,也得为二公子考虑周全,若二公子获得坛主青睐继承衣钵,自己才不至于又要落魄甚至被大公子葛俊山清算,再至有生命之危。
念及此,便给二公子鼓劲道:“宁国虽能屹立多年不倒,但似乎并无武皇级别的坐镇,许是都依靠姻亲吧?得罪他们获得坛主对二少的青睐这买卖应是划算的。”
葛少眯眯眼,没答话,先转向洞壁角落掰了根小枝,回到火堆旁挑了挑,似随意的问道:“黎叔带携俊峰已有十年多了吧?”
黎叔随口答道:“坛主对明耀有恩,吩咐我照顾好二公子,没记岔,应是十年有五了。”
“是啊,那时方才幼学年岁的我,也是多多麻烦黎叔了。”葛少幽幽叹道,跟着问道:“黎叔,你可曾想过回头?”
这话有些突兀,黎明耀不明所以,再细想莫论今次做了大事,这许多年来,自己与葛俊峰早已同一条船。风雨坛葛二少是个聪明人,再且两人皆为武侯,值此用人之际,他断不可能对自己有什么杀心,估摸着是刚拿到重宝,需要自己口头上也明确表一番忠心罢,就端正了下态度回道:“葛少才智出众,黎明耀自是不会回头找别的主子。”
靡芜盈手泣斜雨,闻道邻家夫婿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