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雨淑微皱眉头,外面的喧嚣闹了近半日,终于随着夜幕降临逐渐停歇。只是自己这看书的心境似乎反而因着习惯了半日喧嚣,随着人声鼎沸慢慢化为静寂,亦起了波澜。
心境不稳,干脆就不强求,素手抬起,剪了烛芯,转而对镜整了整妆容,凝眸,双十年华的自己,正处在最最美好的时光。自身际遇听师尊言之虽然挺坎坷,但现在已经飞上枝头,还身为亮金联盟中十支柱之一医心坛的六大长老中三长老亲传弟子,除了有限几个妖孽天才外,也是美名在外了,不辜负这韶华。
不过虽然美名在外,却早名花有主,早两年间由师傅做主许配给了四师叔的亲传弟子风烈,而风烈作为医心坛成为十支柱以来二代弟子中身法最出色的,两年前就由坛主亲自吩咐去完成一项隐秘任务。
江湖弟子男女避讳不多,风烈临行前特意寻着自己,隐秘任务不能说太多,但对未婚妻多少透露出是为了养育自己的医心坛兴盛而去,最多不过三年便可回归。当时这笨家伙自以为说了好多体己话,却不知自己也是心头小鹿乱撞,最后还是送的凤簪子更得人记忆犹新呢,这不,现就一直戴着。
这两年来,雨淑心里有念着的人儿,对外面的事就理的少,除了如同父亲般爱护自己的师尊外,对外面的人更清冷了,就不知风烈这肌肉多脑子笨的人会不会尽早回来呢。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风烈与自己身世差别不大,医心坛获金元争霸胜利,成为十支柱门派后,就定了医山为大本营,两人都可以说跟着医山一起长大。只是自己因着母亲缘故从懂事起就知道肯定是跟着三长老,而风烈倒是长成半大小子后才被四长老收为亲传,故此年少时的嬉戏自己可是没少欺负风烈,想来那就是青梅竹马吧?
情窦初开时,风烈也站到了跟自己同一水平上,彼此间交往相对孩提时就更多了,习武之人男女大防并无世俗那么强,没事切磋,相约历练都是可行的,自己也许是从小喜欢欺负那个笨小子吧,自然也就一直喜欢有他在旁,与他相约行走江湖,一路走来,彼此间发乎情,止乎礼,虽然没有如双方师傅般生死交情,却也有那一桩桩游历时的趣事可以反刍回味不少。
想着想着,自己倒是偷偷红了脸,暗暗抿了抿嘴,不能再想下去了呢。今日师傅执事,这一大片三长老门下的居所倒是有点冷清。正常情况下,刨除血缘关系,这片大陆上师长最多都只会收一男一女两名亲传,如果没遇到合适的,只收一个或者干脆独行都有。亲传之下,师傅也会有偶尔指点的弟子,跟着师傅入了师门的大多就都成为内门弟子,不跟入师门的也就算有半师之谊,跟师傅的关系自然及不上有数量限制的亲传,内门大多都称呼亲传为师兄,长幼秩序也是根深蒂固的服从思维了。既然师傅今日都没什么指令过来,证明白日里的喧嚣没什么大问题。雨淑吩咐丫鬟进来给自己收拾书籍,也将给师傅准备的饭菜检查一遍,扶了扶头上凤簪,收拾妥当就施施然出了门。
医心坛六大长老和各自内门弟子的居所都距离议事厅不远,大致就是呈一半圆型的拱卫议事厅这一带。议事厅虽然没有值守弟子,但毕竟是坛内长老级高层常驻之地,寻常内门弟子未得吩咐也是不能进入的,故此雨淑不紧不慢的来到议事厅,稍显清冷的神情配上清净的议事厅,没来由的也让端坐着的于长老有点心疼。
“雨儿辛苦了!”于泽广没有拿捏自己亲传的意思,快步下来接过饭盒。
“师尊您才辛苦了,”雨淑摆摆手,作为亲传,师傅与自己关系上更似亲人,也就没让于泽广亲自动手,将饭盒里几碟菜肴轻轻取出放到旁边桌子上,“白日里似乎颇为热闹,雨儿未能帮师尊分忧,也就做些羹汤,师尊尽早用膳吧。”
“我们坛内重地,能有啥事。”于泽广哂笑,想了想接着道:“也就你二师伯水远师兄的人估计碰上不知哪对野鸳鸯,吃了点小亏,见识少,才闹的起来,恰逢冯老就在左近,带了回来,这就没甚必要打扰雨儿你清修。我吩咐你雨扬师弟给那小子去疗伤了,顺便问清楚细节再做打算罢。”
“雨儿知道了,”雨淑柔柔的道,“想来雨扬师弟想着能为师尊效劳,比起修炼还更开心呢。”
于泽广颇有些宠溺的看着于雨淑,这亲传可是自己最得意也最在意的,哪怕同为亲传的林雨扬都及不上她。毕竟随了自己姓,若不是懂事之后自己主动告知,雨淑可一直把自己当父亲呢。
这女娃身世挺惨,自己当年也曾年少轻狂,也曾慕着一位清倌人。奈何自己家道中落的比清倌人出台还快,等医心坛成,自己功成名就,念着给其惊喜,锦衣夜行的回归,终是遇见了她,一个刚被主妇打出已十月怀胎的外室,也是雨淑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