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云倾从未见过苏北鸢这样脆弱的一面,她像一朵被雨打湿的花朵。
“好,好,等我抓到夜元诩,我就送你回云中好不好?”他揽过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我家不在云中,不在云中,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想回家。”苏北鸢几乎崩溃,她说的话夜云倾竟觉得自己不明白苏北鸢在说什么。苏北鸢觉得自己经历的这些事情几乎要将她击垮了,她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生活,一次次的背叛,算计,在夹缝里求生,面对失去亲人朋友失去生命的崩溃。
但夜云倾只能安慰着:“好,你想要回哪里,我们就回哪里好不好?等事情都结束了,你想去哪里都好。”
苏北鸢哽咽着,眼泪却没有流下来,她冷静了下来,纵使经历了这么多,但她还是要坚强,她知道自己没有那么脆弱。
她深吸一口气道:“抱歉,刚刚我失态了。”
夜云倾看着苏北鸢,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仿佛刚刚那个脆弱的人并不是她,她依旧是那个骄傲坚强的朝雾郡主。
“回去吧。”夜云倾低声道。
苏北鸢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身上的每一处骨骼都僵了,她保持着一个姿势太长时间,腿、背,没有一处是能正常动的。她极其痛苦的站起来,夜云倾想要抱她回马车,但被她拒绝了。她用了很长时间让自己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腿麻的似乎没了知觉。
夜云倾看着她倔强的,拖着僵硬的腿,一步一步走回到马车旁,再艰难的爬上去。却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依旧是这么倔强,从来都没有变过。
苏北鸢回去后近乎虚脱,头挨着枕头就睡着了。夜云倾坐在床边,看着苏北鸢苍白的脸,月光柔和的透过窗子照在她身上。
“你到底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我该怎么才能重新赢回你的心呢,鸢儿......”他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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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元怿登基后惩处了几个曾经与夜元诩勾结的大臣,男子不是砍头就是流放,家中女子也都是送入教坊司或是变卖为奴。
夜云倾一直在搜查夜元诩的下落,只是他却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不见了人影。夜云倾尚在疑惑,他知道夜元诩这样心机深沉又狠毒的人,绝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多年的计划化为泡影。
过了一段近三四个月的清净日子,苏北鸢不愿住在广陵王府,一直住在晋国公府中,京中府邸被收拾出来,纪兰也被夜云倾送回来,时隔近两年未见,两人见面不似主仆,却像姐妹,从前纪兰几乎恨死了夜云倾,知道苏北鸢还活着,便立马回来继续在苏北鸢身边伺候。苏北鸢倒是开堂问诊,不让自己闲下来,也不想让夜云轩的衣钵无处施展。
夜云倾虽每日都来找苏北鸢,却也只是下朝后,无事时在府中的亭子里远远的坐着看苏北鸢坐诊,也不上前打扰。
可就是在四个月之后,清净日子就被打破了,边境急报,西戎王死了,三王子尉屠兕继位,即位后连续二十几日侵犯西部边境领土,烧杀抢掠,召集大军已经攻了两座城,屠戮百姓四万余人,占领的那两座城,恰恰就是夜云倾当年从西戎手中夺下的那几座中的两座。急报一出,朝野震怒,没想到皇上新继位没几个月便会大举侵犯徽朝领土,此举激怒了大徽朝的新皇。
“广陵王熟悉西戎局势,这次就依旧派广陵王,带领二十万大军前去,收复城池,捉拿尉屠兕,这个贼人敢在我大徽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此去平灭西戎,务必要见到尉屠兕的人头。”
行军打仗,对夜云倾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守护徽朝的领土也是他义不容辞的义务。整顿军队,三日之内大军便要开拔,十五万步兵和五万关宁铁骑。只是他放心不下苏北鸢,她一个人在京城,他不能安心,从前他义无反顾,只是因为心无旁骛,没有什么好惦念的,可是现在不一样,苏北鸢成了他的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