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上刚才唤出那一声“老七”,沈云薇的心就是一震,她想起丈夫曾和自己说过,在他外出征战时,子安的生母便是与皇上的七皇子有了私情,那位皇子,可不就是这位老七?
如今,见七皇子露出了身影,沈云薇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只抬起眸子,与众人一道向着周世钧看去,岂料这一看,便是让她愣在了那里。
七皇子,原来就是方才在清风楼,从陆华浓手中救下自己的那个人!
原来,陆华浓口中的王爷,就是他!
“均儿,怎么现在才来?”皇后面色温和,虽是质问的语气,却不含丝毫的埋怨。
“回母后的话,儿臣与容秀去毓秀宫给母妃请安,不成想却耽误了功夫,还请父皇和母后恕罪。”
“原来如此,你们夫妇也是一片孝心,快些坐吧。”皇后仍是一派慈祥与温和,微笑着开口。
周世钧恭声称是,眼睛不经意的一转,却是对上了一道清纯秀丽的眸子,当下,周世钧心中一惊,而她身边那不怒自威的男人,竟然不是别人,正是秦时中!
想起京中传言,周世钧心思如电,瞬间便是明白了沈云薇的身份,他竟不曾想过,她既不是妃子,也不是宫女,却是秦时中从民间带回的女子!
见周世钧看向自己,沈云薇心中一跳,只垂下了目光,继而想起,周世钧身边还有一个女子,若她没有猜错,这个女子便是子安的生母无疑,想起这一点,沈云薇的心顿时抽紧了,方才她并没有看清楚,可此时想去看顾容秀长得是何模样,却失去了抬眸的勇气。
相较沈云薇,顾容秀却早已将秦时中夫妇都是看在了眼中,虽只是匆匆一瞥,她却仍是看的清清楚楚。
一别三年,秦时中看起来比起当年要更冷硬了些,周身俱是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这点她是熟悉的,她知道,他本就是冷心冷面的人。
可他身边的那个女子……
顾容秀眼角的余光在沈云薇面上划过,眼见她肤如新荔,清纯秀美的依偎在秦时中身边,顾容秀心里顿时一沉,原想不过区区一个民女,又能有怎样的容色,不过是庸脂俗粉,粗鲁无知的妇人罢了,可就刚才那一眼,顾容秀惊愕的发觉,秦时中身边的女子,竟是个这般清丽纯稚,我见犹怜的小美人儿!
见席下气氛有些古怪,众人皆知顾容秀曾是秦时中的妻子,虽然之后二人和离,顾容秀嫁给了齐王为侧妃,可当年之事闹得纷纷扬扬,京中人人皆道齐王趁着秦时中在外与敌军打仗,暗地里却与他的妻室暗通款曲,是为不义。而皇上竟会允下这门婚事,让顾容秀为齐王侧妃,更是不仁。是以才会寒了功臣的心,以至秦时中远离京师,北境再无可用的将才,此事说到底,也全是皇室的过错。
对这些民怨,隆安帝自然也有所耳闻,此时见周世钧看向秦时中夫妇,隆安帝面露不豫之色,只对儿子道:“老七,站在那里做什么?”
周世钧闻言,遂是与秦时中拱起手,笑道:“与侯爷三年未见,侯爷英姿一如既往。”
秦时中亦是起身还礼,望着面前这个与自己结下过夺妻之恨的男人,秦时中的声音不高不低,不喜不怒,只十分平静的吐出了几个字:“王爷谬赞。”
而对于周世钧身后的女子,秦时中的目光不曾有丝毫的回避,也不曾有丝毫的留意,顾容秀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与落在他人身上毫无二致,当下只在袖中不为人知的攥紧了自己的手指。
周世钧淡淡笑着,眼睛在沈云薇身上扫过,与顾容秀一道在位子上坐下。
“来,这一杯,朕敬爱卿!”见所有人都已如数到齐,隆安帝与皇后一道举起了酒杯,向着秦时中看去。
皇上话音刚落,秦时中端起酒杯,与沈云薇温声道了句:“与我一起。”
沈云薇轻轻点头,亦是端起手边的酒,和丈夫一道站起了身子,向着帝后示意后,将酒水饮下。
那酒香味浓郁,入喉甘冽,沈云薇不擅饮酒,一杯酒入喉,顿觉辛辣难忍,只强自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