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云亭淡然道:“是不是真的,当然要试试才知道,柢山想要踩着万剑山往上爬,可没那么简单,常遗那个老东西又如何,咱们山中难不成就没有老前辈了?”
汪宁沉默不言,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从来不会忤逆汪云亭,虽然他想不到自己父亲有什么办法,但还是很明智的沉默。
汪云亭也不废话,瞥了一眼高台那边,那正有两个年轻修行者交手,那两人都不是出自什么大宗门的,故而境界也说不上有多高。
其实这种年轻弟子比试,尤其是像紫阳大会的主要目的不在这里,各家大宗门都不会太过上心。
所以反倒是一些小宗门的修行者会有些表现的机会。
汪云亭轻咳了一声。
身后走出一个瘦弱的年轻人,那人身材中等,说不上高大,也说不上矮小。他的脸色苍白,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衣,低着眉,看着很不起眼,但是浑身上下,却有透露着一种特别的气息,那种感觉就像是江南六月的梅雨时节,让人感觉空气中满是湿意。
他攥着一柄带鞘长剑,手指很长,能让人看到青色的筋脉藏在苍白的皮肤下,即便是汪宁这样的人,心里也要赞叹一声这可是天生的一只握剑的手。
而这个人,是不是天生的一个剑修?
“父亲……”汪宁张了张口,他熟知万剑山的一切,上到那些隐居的老前辈,下到才入门的弟子,他都很清楚,可唯独不知道万剑山里有这样一个人。
“他叫徐承寒。”
汪云亭轻声开口。
“徐徐清风,难承其寒?”
汪宁想起了什么,很是震惊的低声开口,“是那个剑种?”
汪云亭面无表情的点头。
在柢山倒下之后,剑庭渐渐成为了南陵第一剑宗,可万剑山却一直想的,都是越过剑庭,为此自然也做了很多努力,先辈们做了许多努力,终于在一本古籍中看到了有关剑种的记载。
和庚辛剑主乃至天生剑胚这类的天生剑道天才不同,剑种却需要后天的打造,但方法极为血腥和残酷,许多大的剑宗都已经明令不可拿弟子来做此实验,可万剑山在百年前,便悄悄开始研究起来这个。
要让剑修成为剑种,便首先得在剑修身体里种下一柄剑。
具体方法则是挑选资质上架的孩童,在他们还是幼年时,便让他们去寻一柄心意相通的好剑,日夜相伴,渐渐不可分割,然后在十五岁前,便要将那柄剑种入身体里。
本来能够培养到和剑几乎不可分割的孩子便不多,几乎是一百个孩子里,只有寥寥几人。
可就是这寥寥几人,在种剑的时候,也几乎会失败。
因为这一步,考验的不仅是自己和剑的默契,甚至是那些少年剑修的毅力韧性以及运气。
反正不管是差了哪一个,都不会成功,而失败的下场,就是死亡。
因此想要培养出一个剑种,所付出的精力很大,而且代价也很大,因为每一个有资格去参与进来的剑修,都可以说得上是天才。
万剑山一百年,到今日之前,汪宁还没听过有一人成功了。
“当年剑庭有了梁照这个庚辛剑主,所有人都觉得此后南陵剑道,未来数百年都不会变了,可谁能知道,柢山那个几乎要被抹去的地方,居然会出了一个顾泯,当然,更没有人想到,我们万剑山也会有一个徐承寒。”
汪云亭淡然开口,但是言语中的骄傲是无法掩盖的,他很清楚徐承寒有多强,这是完全不输顾泯的剑种。
“种剑二十年,养剑又二十年,如今这柄剑,总算是可以出鞘了。”
汪云亭冷然一笑,整整四十年,才最后功成,可一旦功成,徐承寒的锋芒,便无人可挡。
这一点他很有自信。
“去吧,让世人看看,这世间所谓的年轻一代第一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