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相对,是被层层封印下的血珠。
两者若忽略光亮,简直一模一样,没有半点不同之处。同时出现时,好似针锋相对般,一个释放出浩瀚的柔和灵力,一个爆发出无穷的凶戾魂力。
顾末泽攥紧手中的珠子,心脏立即像被揪住,他脸色微白地咳嗽了声,退出识海。
本意再留些时日,以防万一,但想来
他如今确实不需要了。
既然如此,留着也没什么用,说不定还会因此徒增间隙。
顾末泽起身出门。
隔壁房内透着烛光,他抬手敲了敲,“师叔。”
闻秋时回房后,将狗尾草插进盛满水的木桶里,略一调整,让草儿倚着面墙壁,他拆开楚柏月的信件。
平整的纸面上,字如其人,端正得一丝不苟。
看起来赏心悦目。
内容不多,闻秋时很快看完。
里面两句表达事发突然,没法亲自与他告别的歉意,两句概括鬼楼里发生了何事,森罗殿主短时间不会来找他麻烦,还有句,提醒他小心森罗门中的一个堂主。
最后,南岭一池青莲盛开,常有鸟影穿梭其间,邀他前往。
“有花有鸟”闻秋时收起信封,放回储物戒里。
说实话,这两样东西对他的吸引力,尚没有景无涯说的葡萄山大。
且他以原主的身份前往南岭,怕不是半路就被南绮罗的仰慕者暗杀了,简直自投罗网。
闻秋时摇摇头,沐浴后,打着哈欠边解衣边准备上榻,突然间,他察觉到一丝不对,白日睡了一整天,醒来不到半个时辰,脑海竟然又充满倦意。
都说春乏秋困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眼下不过由夏转秋,他为何要提前冬眠了。
闻秋时踌躇着上了榻,没着急睡,忍着倦意拿出话本,借着摇曳烛光翻阅。
但没多久,“啪”的一声,话本从他手中滑落。
“师叔,”
室内无人回应,顾末泽推门而入。
拐过屏风,里面景象尽收眼底,闻秋时身子横斜在床上,未盖被褥,仅着了件单薄里衣,几缕乌发贴着似雪衣物,互相映衬,黑白都格外分明。
他半截小臂探出床沿,垂下的手指纤长。
在烛光透着暖意的照耀下,裸在外的每寸肌肤,都白皙细腻。
掉落在地的话本,封面写着红尘一粒相思豆,不知里面又杜撰了符主与谁的不了情。
顾末泽狭长眼眸微眯,将话本捡起放到一旁,继而俯身,薄唇凑到闻秋时耳边,低唤了两声。
“师叔。”
闻秋时长睫颤动了下,要掀不掀。
太嗜睡了。
顾末泽一只手扣住床沿皓腕,星辰似的魂力刹时缠绕其身。
视线中,身着墨系道袍的青年,面容平静,周身环绕的魂力缓缓流动,并非如往日那般急不可耐地吸收入体。
“不是这个缘故,那是什么”
顾末泽疑惑,没有收回渡去魂力的手,眼见灵体迟迟不醒,他打算直接唤闻秋时的神魂。
“师叔。”
墨衣青年并无反应。
顾末泽略一思忖,思及唤魂,当唤对方记忆中深刻的称谓。
显而易见,“师叔”不是正确答案。
窗外的夜色从缝隙间流淌而入,室内宁静片刻,响起顾末泽不甚熟练的低沉嗓音。
“闻郁”
闻秋时长睫一动,微微掀起。
见状,顾末泽眉头舒展了些,紧紧握住他的手腕,边渡去
魂力边道:“闻郁,你醒醒。”
话落,床榻间的人影,完全睁开了眼。
闻秋时看着视线上方的英俊面容,愣了两秒,眸中朦胧迷雾散去,余下清明,一眨不眨地望着顾末泽。
顾末泽见人醒来,松口气,难得露出欣喜表情,但他一时没转唤过来,开口便是。
“闻郁”
话音一顿,顾末泽反应过来,无奈地揉揉额角,好似自责般道:“不对,是师叔,”
他问:“师叔,可哪里不适”
闻秋时摇摇头:“没有。”
顾末泽不太放心,正欲细问,一根纤长手指伸出,轻轻抵住他嘴唇,“嘘,别叫我师叔。”
顾末泽愣了下,垂目定定看着床榻间的人影,对方朝他温柔笑了笑,唇瓣微动,“还是叫我闻郁吧。”
顾末泽心绪骤乱。
师叔都记起来了吗,是闻郁的事
“为何要叫闻郁”
顾末泽垂死挣扎的问,话音落下,发现闻秋时用看穿一切的眸光看着他,好似在刹那,心头涌出无限感慨。
“啊,要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
顾末泽脸色微白,心如死灰之际,闻秋时意味深长地瞅了眼他,声音凉飕。
“因为我是替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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