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战台,顾名思义,就是天垠地荒一众仙神闲来无事陶冶情操修养性情的风水宝地,然,这仅限于台下的吃瓜群众而言。
仙战台,高三尺,长三丈宽三丈,唔,乃是天垠地荒中最为正经的四方台子,由神族玉磐石堆彻而成,通身洁白无瑕莹澈剔透。
相传十三万年前,天垠地荒里最为倜傥不羁的风流神仙掌天司天天神不知何因同神族最为胶柱鼓瑟忠耿之辈水德星君生了芥蒂,初初众仙神很以为也不过因着些日常烦琐,只当眇乎小哉小事一桩!
怎奈出人意料地,这桩蝇头小事在几日后发了酵,将将生成了一个偌大的波澜,且不负众望地在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有意搬弄之间,内秉姜桂之性的水德星君将此事源头末尾来龙去脉上达天听,又卜数只偶地偏赶上老神帝那阵子日理万机忙的是焦头烂额,猝不及防间理到这桩不知所谓的公案,脸色霎时气的青黑的推了案上公文掷了凉茶盏,半晌不吭一声。吓得凌云殿内近身侍候的几名仙娥小仙官心惊肉跳,委实的切身体会了一把“伴君如伴虎”的惆怅。
越日,凌云殿内降下神旨:本君劳于案牍,孜孜不懈,尔等胆敢再以粟厘之微借机滋事,定不轻饶。昆仑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蜗角之争,权以汝行。
蜗角之争?初时瞥到这四字水德星君气的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再接着往下看,权以汝行,不禁抚掌,旋即又不甚惆怅。
天宫禁令:神族众仙,肆意斗殴者,贬谪苦海。再者,以他见今一副飘零之态,虽魁梧的唬人,终不过逞的是老骥伏枥之志,设若与风华正茂的司天天神摆擂台,岂是他能擎受得住的?
他左惆怅了几日右思量了几日,惆怅来思量去,终于等到了不用惆怅思量的那一日。
正是在他五味杂陈的这一段里,司天天神悄无声息地在南天门之外一里处营建了一座四方白石台。后神帝赐名:仙战台。
仙战台建好之日,神帝于天垠地荒各族颁了道神旨:仙战之名,名曰仙战。上至神帝,下系蝼蚁。概莫能外,战之仙台。生死攸关,好自为之。
唔,老神帝这道天旨无异于在燎原烈火间平添了一股东风,灼的天垠地荒是乱成一锅。
始作俑者掌天司天天神却在这一锅稠粥将糊未糊之际,云淡风轻地递了张战帖到水德星君府上,又云淡风轻地观着天外云卷云舒,大是惬意地端着茶杯子在自个的星河宫中静观其变。
水德星君方接到战帖时很是踌躇,觑着贴上触目惊心的斗大“战”字宛如司天天神那滔天凛冽战意跃然于上,不由得悲从中来,抹着眼泪哭了一阵子,哀叹了几回,哭完叹完,胸内的一腔忧愁也随之化为乌有,并着灌了几口烈酒,一时酒壮仙人胆,很是意气风发地似爬似滚地上了仙战台。
司天倒也是个光明磊落的神仙,理所当然地提议将此战延后择日再战,未曾料得吃酒后的水德星君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脖颈一竖,豪气干云地冲着仙战台下一众坐等看戏的好事仙友拱手嚎道:“既来之,则安之。要战便战,你当我水德会怕了你不成?”
司天天神莫可奈何地摸摸鼻头,苦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水德星君醉眼朦胧地觑着他,定了定摇摆不堪的魁梧仙躯,凝着一双浓眉叫道:“我便来了。”
然往前小心翼翼地踱了两三步,出人意料地咕咚一声仰头栽倒在仙战台上,片刻便鼾声如雷。
台下一干仙神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一番,半晌,均站起身整齐划一地束衣整袂,毕,方才口内颇有微词地各回了各家。
清风泠泠,天云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