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这一次我是逃不过去了。
神族新任神帝黎宸、青城下任仙执白兮,两个原本毫无干系的名字就那样被轻而易举的粘在了一起。我自是不妥协的,为此还特意跑了一趟月老仙翁的“缘储宫”,谁知那老儿简单的“天缘命劫”四个字就欲将我打发。
我青城白兮在这天垠地荒里足足活够了十万年,不比三岁稚雏,岂是这般轻易打发了事的。我驱动仙法,在“缘储宫”里上翻下掀,真还让我给踅摸到了。
“青城白兮,命数桎梏。天缘命劫,可为不为。”寥寥数语,如堕云雾。我手支颐,呆呆地询问仙翁这是何意。
仙翁愁云惨雾地结着眉,叹口气予我说道:“自古神仙不比凡人,虽多了些寿命出来,却也少了些人生趣味,得此失彼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我微微点头,这个自然是清楚的。这世上神仙也好凡人也罢,哪里会有十全十美的,你道他食肉饮汤羽化升仙,又有那只眼睛看到了他打猎遗留下的疮疤遭逢辛苦的一生?总之,各有各的难处,只是不消得四处宣扬而已。
“这与我又有何干系?”我满腹疑团,翘起二郎腿等着月老仙翁为我释愁解惑。
老仙翁捋了捋那早已皱巴发干的白须,娓娓道来。
原来,早在很久之前这天垠地荒里的神族是不允出现爱情的,为此之前的神帝还发落了几个不听令旨的神仙,怎料到得后来是越发的猖狂了,甚至自己的女儿和侄女相继与凡人私心相倾、情定三生,即使神帝大发雷霆,使用霹雳手段大义灭亲,也起不到杀鸡儆猴的效用。
亏得帝后心慈柔肠,也难为她怀胎七月竟在“凌云宫”门外跪了整整三日,方才使神帝回心转意,下了旨意从此神族再无情爱禁忌。
旨意虽下,然恐众神仙心存侥幸篡改“姻缘簿”上自己的姻缘命线,便也一同将属于神族的姻缘簿给销毁焚烧,以绝后患。
俗语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们其他种族虽非神族,然其归根结底还是逃不过飞升仙境的命数,属于我们的姻缘簿虽保留了下来,可是再也不可能跟以前的相比,多少受其余波不再完整。
青城白兮,命数桎梏。天缘命劫,可为不为。
这十六字,颇像足了凡间庙宇前占卦卜命的神算子的胡言乱语,说了半天,等于一字没说。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青城山,仙身刚甫定,那惹人恼地小妞又冒了出来。
“小主,白涂闯祸了,你罚我吧。”她可怜兮兮地撅着小樱桃嘴,恍如我初见她时的模样。
“这次又是偷了谁家的酒来吃?”这白涂性子像极白盏,可这酗酒的毛病倒随了我,反倒白盏沾酒就醉、醉倒就睡,还让我好一阵耻笑呢。
“我……”她嗫嚅半晌,竟再无下文。
反正我也无事可做,就由得她跪在那里“我我”的踌躇,也不着急催促她。
白涂迟疑了一阵子,才又慢吞吞地道明事因。
“什么,你毁了桃花元君的桃花坞”我惊愕失措,不由得跳将起来,失声道:“这是为何?”
她从未见过我失分寸的模样,倒吓得往后缩了两缩。
她毁了桃花元君的桃花坞?这是个天大的笑话,还是我在黄粱梦中未醒?
我哭笑不得地望着她,眼巴巴地等着她的说辞。
“只因……只因……我喜他。”她哭的梨花带雨,肝肠寸断地叫道。
只因,我喜他。
喜他?我怒极反笑,只因喜他就屡次三番欺辱他,这又算哪门子的混账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