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此时颦儿正领着小丫鬟端了药膳朝着宁凡之的书房走去了。
“为首那人瞧着眼生的很。”秋分看向为首的颦儿道,“她后面几个我倒是认得,是二小姐院中的小丫鬟。”
秋雨的目光亦是随着秋分落在了颦儿身上:“那人是二小姐新买进府的婢女。”
秋雨话音方落便瞧见不远处又有几名小丫鬟端着东西走了过来,不想让那些人瞧见秋分满面泪痕的样子,便拉着她隐入了身后的夜色中。
秋分听到她们小声嘀咕道:“二小姐身边的下人真是有福气了,祖坟冒了青烟方才出了素心姑娘那样的人物。”
又有人接过话茬道:“那个素心从前不过是个粗使的婢女,如今却是摇身一变成了主子了,咱们见了还要毕恭毕敬的行礼了。”
方才那个小丫鬟又道:“咱们还算好的,伺候着五小姐也跟着沾了二小姐的光,我方才听说过琼华阁的秋分挨了大小姐好大一个耳光了。”
又有小丫鬟撇嘴道:“宁御医从小便伴在二小姐身边,感情甚笃,方才咱们碰到的那个颦儿,不过才进府几个月便被提了二等丫鬟,咱们进府这么多年了去还是小丫头片子。”
秋分一直待到那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月色中,方才敢压低了嗓音问身边的秋雨:“方才二小姐身边的那个二等丫鬟秋雨姐姐认得吗?”
“颦儿在云溪阁当差,管着云溪阁内院的事。”秋雨回道,“我不过是在她刚被买进府时见过她一回。”
秋分不禁好奇地问道:“那个颦儿姑娘可有什么过人之处?”
秋雨蹙了秀眉警告她道:“咱们是静蕤轩的人,只管当好自己的差事,若是被大小姐知道你生了二心定饶不过你!”
秋分听秋雨提起宁挽华吓得一阵瑟缩,忙不迭地认错道:“秋分知错了,日后必定当好自己的差事,不再乱打听了。”秋分嘴上虽这么应着秋雨,但心里头却想着若是跟了宁芷莟那样的主子,只管豁出命去效忠着,到底也是会有回报的,不像现在忠与不忠的小命都是悬着的。
“我还要去祠堂守着大小姐。”秋雨起身整理一下裙衫,抚平了上面的褶皱道,“你也赶紧回去歇着吧。”
祠堂中白氏亲自为宁挽华盛了饭,亲眼看着她将半只苏州糟鹅吃下了肚子。
白氏又亲手为宁挽华斟了一杯温好的热酒:“喝口酒暖暖身子。”
宁挽华接过白氏递来的酒一口闷了下去,跟着又将目光挪向了那晶莹圆润的蜜糖山楂上。
“这时你儿时最爱吃的蜜糖山楂。”白氏用糯米纸包了一个浑圆的蜜糖山楂递给了宁挽华,“快来尝尝,看还是不是你小时候喜欢的味道?”
宁挽华接过白氏递来的蜜糖山楂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小时候她的确最爱吃白氏做的蜜糖山楂,但那个时候白氏整日忙着算计叶澜霜,根本就没空理会年幼的宁挽华,便将她打发去了宋嬷嬷身边。
宁挽华用手指捻起一颗蜜糖山楂轻咬了一口,还是小时候的味道,却再也没有小时候那般渴盼的心情了,反倒是觉得蜜糖有些粘牙,山楂又太过酸涩,原来世间真的可以冲淡世间一切的情感,包括血浓于水的母女之情。
“还是小时候的味道,华儿年幼时最爱吃母亲做的蜜糖山楂了。”宁挽华边说边又咬了一口道,“母亲不必担心华儿,白日里是华儿气急了,现下已是想通了。”
白氏轻抚着宁挽华如瀑般的墨黑长发,将她一把揽入了怀中:“你父亲虽罚了你一个月,但下个月便是年关了,母亲会求了你父亲放提前你出来。”白氏又轻拍了拍宁挽华的后背:“这几日你不许再任性了,领了该领的责罚,你父亲那边也挑不出错来了。”
宁挽华靠在白氏的肩膀上,眸光没有聚焦的看向虚空道:“女儿都听母亲的。”
白氏看着宁挽华想通了,便吩咐小丫鬟进来在地上铺了厚厚的獾皮褥子,宁挽华罚跪祠堂定是不能回琼华阁的,但她如今是未来准王妃的身份,有些事宁凡之自然也是会睁只眼闭只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