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方才下了马车便瞧见了站在府门口翘首以盼的宋嬷嬷。
“夫人你可算是回来了。”宋嬷嬷忙迎了上去道,“小姐被相爷关进了祠堂,从小到大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冤枉,奴婢只怕……”
“随她闹去。”白氏狠心截断了宋嬷嬷的话茬,眉眼间难掩疲惫之色,“嬷嬷先回静蕤轩去。”
“夫人……”宋嬷嬷还想再为宁挽华求情,却又被秋雨截断了话道,“罚小姐跪祠堂的是相爷,夫人也不好违背了相爷的意思,一切还是要夫人劝得动相爷才是。”
宋嬷嬷这才明白白氏不是不心疼宁挽华,而是不能为着宁挽华宁凡之撕破了脸,毕竟女子在家从父,嫁了人后一切皆是要听从夫君的。
“奴婢会去祠堂再劝一劝小姐的。”宋嬷嬷知道了白氏的为难之处,反过来宽慰着她。
“华儿素来心高气傲,平日里真做错了事都未必肯认错。”白氏朝着宋嬷嬷摆手道,“不必理会她,她总有倦怠的时候,等她闹够了也总会消停下来的。”跟着却又叮嘱着宋嬷嬷道:“只别让她伤了自己。”
白氏交代完后便由秋雨扶着朝着宁凡之的书房去了。
白氏一路无言,秋雨眼见着前面便是书房了,这才开口问道:“夫人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我一时不慎着了那个小贱人的道。”白氏语气恨恨,眼中却是一派平和,“如今这黄连再苦,再难以下咽我都得咽下去!”
“二小姐生了九曲心肠,玲珑心,不止夫人吃过二小姐的亏,便是连宫里头的丽嫔娘娘都被她算计了。”秋雨变相地宽慰着白氏道,“老人说过夜路走多了总会遇着鬼的。”
“那丫头真是不好对付。”白氏叮嘱着秋雨道,“日后再不能贸然出手了,对付她那样的人,要么不出手,出手了便要一击即中。”
“相爷说只让夫人一人进去。”郭贵守在了书房外道。
秋雨候在了门外,郭贵替白氏推开了门,待到白氏进去后便又阖上门扉退了出来。
“妾身见过相爷。”白氏向着正在看公文的宁凡之福礼道,“相爷忙于公务辛苦了,妾身已经吩咐小厨房为相爷准备了天麻乳鸽汤。”
“夫人管理着偌大的内宅,还要操心为夫的身子,当真是辛苦了。”宁凡之说这番话时语气敷衍,眼睛甚至没有离开手上的公文,“但为夫却又觉得夫人似乎是关心错了地方,夫人不该将心思放在府中的姨娘身上,而应该将心思多放在几个儿女身上。”宁凡之终是将目光从公文上挪开,落在了白氏那张蜡黄的脸上:“但若夫人连自己亲生的女儿都约束不好,那便也不要再插手其他小辈的事了。”
“华儿被蛇咬了受了惊吓,这才做出了糊涂事来。”白氏不敢为宁挽华求情,只得认下了罪名道,“虽说是受惊过度才行了糊涂之举,但错了就是错了,推拖不得,华儿自己也认错了,愿自请在祠堂罚跪一个月,每日跪上三个时辰。”
宁凡之眸中讶异的神色不过一闪而逝,他心知白氏是心机深沉之人,这些年之所以容忍着她,一是为着她身后有白家做靠山,二是为着她与宁挽华的母女之情,三则是她有手段能安定内宅,至少可以让左相府维持表面的一团和气。
“夫人,您为相爷炖的天麻乳鸽奴婢端来了。”门外传来了小丫鬟的声音。
“相爷,处理公文也要注意保养身子。”白氏朝着门外吩咐道,“快将天麻乳鸽汤端进来。”
郭贵在外面为小丫鬟开了门,小丫鬟将天麻乳鸽汤送进了递给了白氏,白氏刚要为宁凡之盛上一碗,便瞧见一位容貌美艳的女子端着清粥走了进来。
“妾身不知道相爷在会客。”美艳女子朝着宁凡之与白氏各福了一礼,“是妾身冒失了。”
外面秋雨不顾郭贵的阻拦硬是闯了进来,径直走上前呵斥着那美艳女子道:“放肆!见了当家主母却只行了平礼,嬷嬷难道没教过你规矩吗?”
那美艳女子又怎会真不知白氏的身份,不过是装傻充愣罢了,如今被秋雨点破却是装不下去了,只得恭敬地向着白氏行了大礼:“妾身给大夫人请安。”
白氏看了眼跪伏在地上的美人,唇边随即牵起了一抹温和笑意:“起来吧,不知者无罪。”
“大夫人,这是工部侍郎送来的人。”郭贵躬身解释道,“相爷瞧着大夫人操劳后宅之事实在辛苦,这才不愿为了点小心扰了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