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正要出言反击,却是被大长公主遣出来的缙云翁主截断了话茬道:“就凭她是御医院里正七品的御医,就凭她虽是侍奉着宫中贵人,身份却是不同于没有品秩的宫女与内侍的。”缙云翁主声音虽是依旧柔和,可却是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的:“御医官拜七品,与宫中的主子并非是主与仆,而是君与臣。秦四小姐随意动手掌掴御医,莫非是自认为身份高贵,已然是凌驾于皇权之上,要知道臣只在君前称臣,自古也只有天子才能惩处臣下的。”
方才还张牙舞爪,恨不得将宁芷莟一口吞了的秦盼儿,在听了缙云翁主一番话后吓得双腿发软跪倒在了地上。
“你们可识得那位小姐的身份?”有贵女私下里交头接耳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瞧着眼生得很了。”
“帝京高门显贵家的千金小姐咱们应该是都识得的,莫非这位小姐是宫里哪位娘娘的远房亲眷?”又有贵女压低了嗓音补充说道。
前一刻还被吓软了膝盖跌落在地上的秦盼儿,这会子在听到贵女们的议论后,心中跟着已是松下了一口气。
“你是哪家的小姐?凭什么在本小姐面前指手画脚的。”秦盼儿不过是性子急躁了些,却也不是真傻的,自然是不会将一身华裳的缙云翁主认作是公主府的婢女的,故而说话间也是不敢太过放肆的。
“秦四小姐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缙云翁主面对着近乎带着质问口气的秦盼儿,却依旧是没有恼怒的,反而朝着她温婉笑道,“四小姐只需记得自己来公主府的目的便可。”
“我来大长公主府自然是要给大长公主拜寿的。”秦盼儿眼瞧着面前眉眼含笑,语调轻柔的缙云翁主,心中却偏生是生了种不敢造次的俱意的。
不远处躲在石柱后面的宋嬷嬷覆在白氏耳边轻声问道:“夫人可瞧出了那位穿着石榴红华裳女子的身份了?”
“凭她是谁,反正也是挡不着我华儿的路的。”白氏唇角跟着牵起了一抹舒畅地笑意,“今日咱们只管看戏便是了。”
“大长公主殿下等了许久也不见宁大小姐与众小姐入内。”缙云翁主说话间已是将目光投向了一身华裳的宁挽华,“这才会遣了我出来瞧一瞧的。”
宁挽华比之从前的高傲无礼,性子已是收敛了不少的,见到缙云翁主含笑与她说话,忙不迭地便向着她福了平礼。若是放到从前宁挽华是绝对不会屈尊降贵向着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行了平礼的。
“夫人,小姐如今真是沉稳懂事了许多。”宋嬷嬷跟着又提醒着白氏道,“命妇们早已入内了,这边小姐自己可以应付的,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吧。”
秦盼儿与宁芷莟闹将起来后,本是惹来了一众大臣与命妇的围观,可后来见着她们越闹越凶,周围的人便跟着都散了,只留下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姐们继续围观着。
白氏看了眼行事越发稳重的宁挽华,最终还是听了宋嬷嬷的话,先行入了大长公主府。
缙云翁主的目光又跟着落在了宁芷莟身上:“宁二小姐,方才我出来时九公主殿下也正念叨着二小姐了。”
“让大长公主殿下与九公主久候了,是芷莟的罪过了。”宁芷莟忙屈身向着缙云翁主行了大礼,像是心中已是猜出了她的身份似的。
“大长公主明明只提到了宁大小姐一个人。”秦盼儿眼瞧着宁芷莟得脸心中便像是针扎一样难受,这才要想尽办法让她不痛快的,“大长公主想见的明明只有大小姐一个人,你又何必要忝着脸往上凑了。”
“大长公主对大姐姐青眼有加,在场之人皆是知道的。”宁芷莟故意抓着秦盼儿话中的短处挑唆着道,“可大长公主素来也是喜欢热闹的,更是十分疼爱着我们这些小辈的,自然也是盼着我们这些人能早些过去向她老人家拜寿的。”
“咱们还是赶紧着进去吧。”众贵女这一回的确是在心中认同着宁芷莟的一番话的,今日在场的贵女皆是精心打扮着来的,谁又肯甘心只做一株陪衬着红花的绿叶了。
“秦四小姐,想必一会丽嫔娘娘的玉驾便要到了。”宁芷莟接下来的一番话彻底地激怒了秦盼儿,“四小姐,丽嫔娘娘虽是四小姐的亲姨母,但若是四小姐一意孤行耽误了给大长公主拜寿的吉时,只怕到时丽嫔娘娘都是担罪不起的。”
“你胡说什么了?”宁挽华看出宁芷莟是故意激怒秦盼儿的,想要伸手去拉她,却是忽然感觉到膝盖上传了来一阵酸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