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芷莟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光,整日便只拿了一本医书躺在院中梅花树下的贵妃榻上晒着太阳。
左相府琼华阁。
“云溪阁的那个贱人可有出府去?”宁挽华看着白瓷瓶中插着的梅花道,“那个贱人最是不安分了,想来也是不会安心待在府中的。”
小丫鬟正要回了宁挽华,说是宁芷莟一直是待在府中看医书晒太阳的,却是听得宁挽华先一步斩钉截铁的说宁芷莟是绝不会安分待在府中的,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如今伺候在本小姐身边的人竟是连句囫囵话都不会说了吗?”宁挽华一双明亮的凤眼凌厉地扫过了跪伏在地的小丫鬟道,“滚出去,换个能说囫囵话的人进来。”
自从挨了五十大板后宁挽华的张扬跋扈的性子便收敛了不少,再加之她与上官清峑的婚期已是近在眼前,哪怕是她再如何恼了下面的小丫鬟也是不会轻易下了狠手的。
“奴婢谢过大小姐,奴婢谢过大小姐。”早已习惯了动不动就拿下人出气的小丫鬟,此刻眼见着宁挽华放过了自己,自然是要跪在地上千恩万谢的磕头的。
“这两日二小姐一直待在自己的云溪阁中,不是晒太阳便是翻看着太后赏下的医书。”秋雨掀了门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容色憔悴了不少的白氏,“小姐,夫人亲手做了小姐您最喜欢的杏仁酪了。”
秋雨的话音方落,跟在白氏身后跟着的小丫鬟便已是躬身将手中的一盅杏仁酪搁在了宁挽华身前的矮桌之上。
“母亲,您怎么亲自来了?”宁挽华自从经历了小柴房中血腥的一幕后,心中便一直是畏惧着白氏的,“母亲脸色不大好,可是夜晚没有睡好?”
“今年的冬天太冷了,夫人的旧疾又发复发了,连着几宿都没有睡好。”秋雨想要将红漆托盘上的瓷勺递给了宁挽华,却是被身边的白氏一把接了过去,“华儿,快尝尝母亲亲手做的杏仁酪,记得你从前是最喜欢吃母亲做的杏仁酪了。”
“华儿最喜欢的便是母亲做的杏仁酪了。”宁挽华接过了白氏递来的银勺,含笑揭开了放在桌子上银盅的盖子道,“好久没有吃到母亲亲手做的杏仁酪了。”
白氏上一次给宁挽华做杏仁酪时还是她几岁大的时候,后来因为叶澜霜过世,白氏被宁凡之扶正了之后便再也抽不出时间来给宁挽华做杏仁酪了,白氏虽是宁挽华的亲娘,但是陪着宁挽华长大,一路给她做着杏仁酪的却是宋嬷嬷。
“小姐慢些吃,夫人这回做了许多了。”秋雨边说便将手中的锦帕递给了宁挽华道,“小姐当心噎着了。”
宁挽华吃着白氏亲手做的杏仁酪,心中却是想起了一直侍奉在她身边的宋嬷嬷,这才惊觉自从晨起便没有见到宋嬷嬷了。
“宋嬷嬷去了哪里?”宁挽华的目光落在了秋雨身上道。
白氏却是先一步接过了宁挽华的话茬道:“今日是秋蝉大喜的日子,宋嬷嬷一早便出了府去替秋蝉张罗着婚事去了。”
“恭喜秋雨姐姐了。”小丫鬟听着白氏亲口提起了秋蝉的婚事,跟着已是纷纷走上前来道喜道,“今日是秋雨姐姐嫁妹的大喜日子,秋蝉姐姐真真是好福气了,竟是能入了县丞的府衙做了正室了。”
白氏的本意是想要宁挽华顺着众人向秋雨道喜的,当初到底也是宁挽华对不住秋蝉的,若是能给了秋蝉这个面子,对秋雨多少也是一种安慰的。
宁挽华却是不肯顺着白氏的意思向秋雨道喜的,她从来都是瞧不起伺候在身边的小丫鬟的,如今又怎可能轻易屈尊降贵向秋蝉道喜的,不过淡淡扫了一眼站在身旁地秋雨,便继续津津有味的吃着银盅里的杏仁酪了。
秋雨敏锐的捕捉到了宁挽华眼中一闪而过的轻蔑之意,跟着已是小心翼翼地将眼中同样一闪而逝的恨意掩藏了起来。
“秋雨,今日秋蝉出嫁乃是大喜事。”白氏眼见着宁挽华不肯给秋雨脸面,只得是替她周全道,“今日宋嬷嬷走的太急了,竟是忘了将我妆台上的那只玉镯子带给秋蝉了。”
白氏跟着看了一眼候在身边的小丫鬟,后者会意后忙福身道:“奴婢这就回静蕤轩去取了夫人妆奁上的那只玉镯子来。”
“多谢夫人赏赐。”秋雨跪伏在地一脸虔诚地向着白氏磕头道,“秋蝉承蒙夫人做主,这才能得了今日的美满姻缘,秋雨无以为报,愿意一辈子侍奉在夫人身边,以报答夫人的大恩大德。”
“今日是秋蝉大喜的日子。”白氏眼见着秋雨是个知恩图报的,这才又赏了她脸面道,“你也不必伺候在这里了,回自己房里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