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福,在这深宫之中也只有您愿意如此为哀家着想了,便是哀家的亲骨肉都未必能如此体贴哀家的心思了。”皇太后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落寞之意,跟着已是叹了一口气道,“人人都想登上这天下女子都梦寐以求的后位,哀家虽不是皇后,却是在皇帝顺利登机后被册封为了圣母皇太后,若非真正登上了这高处不胜寒的后位,又岂会知道哪怕是做了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也未必是能够事事皆称心如意的。”
“太后,好端端地说着为王爷纳嫡妃的喜事,怎么就忽然伤感起来了。”冯姑姑跟着已是宽慰着皇太后道,“王爷如今已过了弱冠之年,将来娶了嫡妃亦是可以为太后能多添几个皇孙的,太后想着未来的皇孙也应该欢喜才是了,怎得反倒是无端伤感起来了。”
“若是容儿还在,若是哀家的那个小皇孙还在。”皇太后枯涸的眼中闪着泪光道,“若是容儿还在,哀家的另外一个皇孙如今也该有寒儿这般大了,哀家这会子也定是忙着为他定着嫡妃的人选了。”
“太后,当今皇后乃是蓉娘娘最疼爱的表妹了,所以王爷的血管里多少也是有着容氏的血脉的,更何况皇后娘娘的脾气秉性与蓉妃娘娘亦是有几分相近的,都是心地纯善之人了,这才能将王爷教导的这样孝顺懂事的。”孙姑姑跟着已是将一条质地柔软的娟帕递给了皇太后道,“太后,您的眼睛不好,切不可再哭坏了眼睛了,眼看着王爷便要娶嫡妃了,日后太后您可是含饴弄孙享清福的命了。”
“哀家还要留着这把老骨头等着哀家的重皇孙出世了。”皇太后忙用冯姑姑递来的帕子擦拭了眼角的泪痕,接着又问道,“孩子们出了宫门后都去了哪里?”
冯姑姑回答道:“王爷回了王府去了,恒亲王殿下奉了皇贵妃娘娘之命去往左相府探望大小姐了,公主殿下眼见着恒亲王殿下要去左相府探望大小姐,便跟着央求着恒亲王殿下一道去了左相府了。”
“歆儿那丫头当真是个机灵儿鬼了,她哪里是真的想去探望左相府的大丫头了,分明是想要扯着大丫头做幌子,好亲自送了二丫头回府了,再顺道去看一眼左相府的那个庶女了。”
“太后睿智,一眼便看穿了公主殿下的心思了。”
“你这个老东西,什么时候也学会旁人溜须拍马的那一套了。”
“奴婢不过是见着太后方才伤了神,这才敢大着胆子怄太后一笑的。”冯姑姑跟着福身道,“这些年公主殿下陪在太后身边倒真是给太后您带来了不少欢愉了。”
“你这是在为九丫头求情?”皇太后方才还含着笑意的双眸瞬间亦是冷冽了下来,“三福,你该知道哀家的心事的。”
冯姑姑跟着已是跪在了太后身前请罪道:“是奴婢僭越了,还请太后恕罪!”
“姑姑跟在哀家身边也有大半辈子的时间了,早在哀家还没有入宫时姑姑便已是哀家的身边的侍女了。”皇太后因着忆起往事而蹙紧了眉峰道,“哀家在未嫁给先帝之前也是家里的幼女了,每每总是喜欢缠着祖母与母亲撒娇卖痴了。”
“方才听二小姐用‘憨态可掬’这个词形容公主殿下,倒是让奴婢想起了昔年闺中的太后您了。”冯姑姑因着忆起往昔,眸子里跟着已是泛起了柔光道,“那年的太后也是如今日的公主殿下这般娇憨可人了,不过现下公主喜欢的是厨艺,当年太后您欢喜的却是医术了,想来如今在宫中除却老奴,怕是没人知道太后您也是精通医术的。”
“多少年前的往事了,也只有姑姑你还记得了。”皇太后跟着又道,“哀家当年也不过是略通医术罢了,又哪里比得上如今的二丫头,说是杏林圣手都是不为过的。”
“太后,奴婢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二小姐今年虚岁也不过才十六岁而已,可她那一身的医术却是能媲美御医院的御医的。”冯姑姑跟着又道,“就算二小姐天资聪慧,从前被禁足在云溪阁中时饱读了医书,也不该有如此惊人的医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