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酒足饭饱后,上官云歆便拉着宁芷莟去了内室之中,宫人们亦是在一架绣满月季花的屏风后放置了沐浴用的楠木木桶。
“宁姐姐用过膳后便该要沐浴更衣了。”上官云歆拉着宁芷莟来到了屏风之后,指着漂浮在木桶中的柚叶道,“我吩咐了宫人将柚叶放入了水中,宁姐姐在牢中待了半月有余了,该是要好好去除一下身上的晦气才是。”
宁芷莟素知道上官云歆是个贪玩的,却不知道她竟还有这样细致的一面。
“你们好生伺候着二小姐沐浴。”上官云歆跟着又吩咐道,“这屋里水汽重,命人将檀香点上,也好顺道去一去依附在宁姐姐身上的霉运。”
“歆儿,沐浴焚香实在是无聊的紧,你便留下来陪着我吧。”如今是在上官云歆的内室之中,宁芷莟便也没有守着规矩了,而是直呼了上官云歆的闺名,“我正好给你讲讲你心里想要知道的事了,免得你一直记挂着,以至于食不能下咽,夜不能寐的。”
帕云眼见着宁芷莟如此打趣着上官云歆,当即便已是忍不住嗤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难道不想知道宁姐姐是如何出狱的吗?”上官云歆并没有否认自己留下来是想要听八卦的,反而是殷勤的自宫人手上接过了茉香胰子道,“便让我来伺候二小姐沐浴吧。”
紫韵城畅春宫。
“娘娘,帕云姑娘此刻已是去沐浴更衣了。”孙姑姑走进来向着倚在贵妃榻上的皇贵妃福身道,“二小姐这会子也正在九公主殿下的追月轩中沐浴焚香了。”
“从前本宫倒真是小瞧那丫头了。”皇贵妃自贵妃榻上坐起了身来,孙姑姑跟着已是走上前将鹅羽锦垫垫在了皇贵妃的腰间,“方才追月轩中的细作来报,说是公主殿下为了迎接二小姐出狱,特地命人准备了一桌子的丰盛的菜肴,期间公主殿下还以茶代酒庆祝了二小姐出了牢狱。”
“那二丫头此番不仅自牢中全身而退,还得了太后的一通厚赏,身边的素心更是破格被提拔为了御医院中的御医,与那些须眉男儿平起平坐,这样的喜事自然是值得庆贺的了。”
孙姑姑仔细觑着皇贵妃的神色,眉眼间是断然看不出皇贵妃心中的不悦的,唯有那过于频繁起伏的胸口,以及那护甲上被抠掉的宝石泄露了皇贵妃此刻是动了怒的。
孙姑姑专拣好听话小心翼翼地宽慰着皇贵妃道:“正如娘娘从前所说,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二小姐此番风头过甚,之后怕是要尝到苦头的。”
皇贵妃接着又问道:“左相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华儿可还安分?”
“左相府那边白氏已是撤回了所有对付二小姐的人手了。”孙姑姑跟着又道,“大小姐的事奴婢正想要回禀了娘娘了。”
孙姑姑仔细地向皇贵妃禀报了宁挽华此番的反常之举,最后更是将心中对于宁挽华反常之举的疑惑问了出来。
“姑姑是不明白从来娇蛮任性的左相府大小姐,此番是为何能够忍下心中那口气的。”
“娘娘睿智,奴婢的确是惶惑不解的,按说大小姐与二小姐之间已是结下了死仇,大小姐又是一贯任性惯了的,如今被二小姐害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奴婢实在不明白大小姐是如何能咽下那口气的。”
孙姑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宁挽华与宁芷莟之间已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宁挽华如今又被宁芷莟害成了那副样子,按照宁挽华以往的性子,此刻该是要吵嚷着杀了宁芷莟泄愤的,可如今的宁挽华却是不哭不闹,叫人根本琢磨不透她在想些什么的。
“嬷嬷心中的疑问,怕是现下众多人心中的疑问了。”皇贵妃跟着已是解释道,“白氏只得了华儿一个女儿,打小便如眼珠子般的宠爱着,娇惯的华儿从小便养成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狂妄性子,只会一味的用强,却并不知道刚柔并济才是上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