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起来,白氏手段狠辣,更是生了一副九曲心肠,大小姐虽是承袭了白氏的狠辣心肠,却是个愚笨的。”福嬷嬷接着又道,“反倒是叶澜霜,生了一颗菩萨心肠,性情也最是柔和不过了,反倒是二小姐,除了继承了母亲的聪慧之外,更是多了几分杀伐决断的狠心的,怕是年轻时的白氏都是比不上如今的二小姐做事的果决的。”
“莫说是年轻时的白氏了,哪怕是如今的白氏亦是没有二丫头身上那股子杀伐决断的狠劲的。”老夫人一番话下来,眸中已是泛起了深深地忌惮之意,“白氏出身寒微,不过是白家庶出又不得宠的女儿,虽说生了一副九曲心肠,行事却难免受身份所累,有些畏首畏尾的,若真论起来,如今的二丫头倒是有几分像年轻时的皇贵妃,行事果敢,颇有几分将门虎女的风范。”
“皇贵妃娘娘乃是萧大将军府的嫡女,萧老将军一世功勋,正所谓虎父无犬女,皇贵妃娘娘自然是得了几分将门风骨的。”福嬷嬷接着又道,“咱们二小姐单论起门第来,舅家虽是世代清贵的太傅府,却也是不及将军府门第尊贵的。再者,太傅府中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鸿儒,当年的叶澜霜论才智,自是不会输给如今的白氏的,不过是性子太过柔弱方才会连累了叶氏满门的。”
老夫人看了身旁地福嬷嬷一眼,眼中却是让人看不懂的莫测高深:“你也觉出不对劲了,叶氏满门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儒,如何就得了二丫头那么一个能够与年轻时候的皇贵妃媲美的外孙的。”
福嬷嬷仔细思索着老夫人的一番话,半晌却仍是不得要领的,于是只得躬身回道:“老奴愚钝,不明白老夫人话中的一番深意,二小姐的确是叶氏十月怀胎生下的,老奴直到现在方还记得,当年叶氏初有孕时相爷亦是真心欢喜的,恨不得能推了所有的公务,日日都陪在叶氏身边了。”
“这世上最易变的便是人心。”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否则也不会有自古痴心女子负心汉这般的九字箴言了,可见前人的血泪教训,后人还是该多引以为戒的。”
福嬷嬷知道老夫人陈氏这是又想起了过世的老爷了,过世的老爷是老夫人陈氏心口上永远无法愈合的硬伤。
福嬷嬷不敢接老夫人陈氏的话,只得是顾左右而言他道:“老夫人说了这么久的话,口也该渴了,老奴帮您添杯茶吧。”
“老身竟是看走眼了,叶氏虽是聪慧,性子却是太过柔顺,这才会被心肠冷硬的白氏钻了空子的。”老夫人接过福嬷嬷递过的茶,轻啜了一口道,“却没想到十几年后她的女儿竟是如此能耐,设下巧计便轻而易举的离间了白氏与大丫头的母女之情。”
“老夫人的意思是二小姐是有意为之,故意设下巧计离间了大夫人与大小姐的母女之情的?”福嬷嬷早已见识过宁芷莟的手段,如今设下巧计离间了白氏母女的关系自也是没有什么稀奇的。
“自从二丫头在太后寿宴上引起众人注意时,老身便瞧出她是个聪慧的。”老夫人一向无波无澜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抹厉色道,“但让老身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聪慧竟却也是远远超过了她的年岁,倒真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般。”
福嬷嬷已是被老夫人的一番话惊得趔趄着后退了两步,险些便撞翻了方桌上的青瓷茶壶。
福嬷嬷忙跪在地上请罪道:“老奴该死,还请老夫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