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谢过娘娘恩赏。”孙姑姑跪地谢过恩后方才站起身来为自己也倒上了一杯茶水。
“姑姑乃是本宫母亲的陪嫁侍女,跟在本宫身边也有十余年了。”皇贵妃看了一眼端着茶水的孙姑姑道,“听说姑姑爱喝茶,若是喝着这茶还算合了胃口,本宫都赏赐给姑姑便是了。”
“多谢娘娘如此厚赏老奴。”孙姑姑忙将手中的杯盏搁在了面前的小几之上,随后已是颤颤巍巍的向着皇贵妃叩首谢恩道,“娘娘待老奴恩重如山,老奴全家老小皆是受了娘娘的恩惠,老奴真真是万死也难报娘娘您的大恩大德了。”
“姑姑乃是母亲身边的人。”皇贵妃的目光落在了孙姑姑身上,接着又道,“人人都以为畅春宫中最得宠的乃是云纹,却不知道本宫最信任之人并不是云纹,而是孙姑姑你了。”
“老奴一家老小都受着老夫人与娘娘您的恩惠,得人恩果千年记,老奴是万万不敢对娘娘您生了二心的。”孙姑姑说话间已是迎上了皇贵妃的目光道,“老奴自知不及云纹姑娘聪慧能干,能为娘娘您分忧解难,老奴不能以劳心回报娘娘,自是甘愿以劳力,以及一腔忠心回报娘娘您恩德的。”
“姑姑忠心于本宫,本宫看中的也正是姑姑你的这份忠心了。”皇贵妃不知何时已是从软塌之上站起身来,伸出手扶了跪在地上的孙姑姑一把道,“本宫看重云纹,也赏了她恩典,让她做了这畅春宫的掌事姑姑,便是连孙姑姑都是要敬着她三分的,不知姑姑会否觉得本宫委屈了姑姑你,抬举了云纹了?”
“娘娘真是折煞老奴了。”孙姑姑眼见着皇贵妃亲自来扶她起身,已是吓得俯身在地上道,“老奴乃是卑贱之躯,还请娘娘不要折煞了老奴。”
皇贵妃见着孙姑姑一脸惶恐不安地样子,便也不再勉强与她,而是转身坐回了软塌之上闭目养神,过了良久后,方才缓缓开口说道:“本宫一手将云纹从卑贱的洒扫宫女提拔至如今畅春宫掌事宫女的位置子上,本宫能将她从卑贱的宫女扶上女官的位置,自也是能够将她……”皇贵妃忽然睁开的眼睛中有狠戾的光芒一闪而逝:“姑姑同本宫一样,方才的话都只说了一半了。”
“娘娘,老奴不敢妄言,更不敢随意攀诬了云纹姑娘的。”孙姑姑久在皇贵妃身边侍奉着,知道她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方才眼中那一转而逝的厉芒分明就是动了杀机的,那杀机有可能是因着恃宠而骄的云纹,也有可能是为了不能自圆其说,而被皇贵妃认定为是攀诬了云纹的孙姑姑。
皇贵妃的目光如今已是迫住了跪伏在地的孙姑姑道:“姑姑也别先忙着请罪了,是否不敢攀诬了旁人本宫听过之后自有分晓。”
孙姑姑随着皇贵妃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身躯止不住的剧烈颤抖着,而后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已是可以勉强压下起伏的思绪,拜了一拜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娘娘之所以会对云纹姑娘存了疑心,不过是因为娘娘年少时曾为情所困,不单是娘娘一人,便是当年与娘娘齐名的叶家大小姐也是折在了一个“情”字之上的。”
皇贵妃最不喜旁人提起她与启帝的那一段往事,当年知道她与启帝爱恨纠葛的宫人皆被罚去了暴室服苦役,如今听到孙姑姑旧事重提当即便蹙紧了柳眉,却又在后一刻忽而舒展开来蹙紧的眉峰,缓和了声音道:“姑姑继续说下去吧!”
孙姑姑见着皇贵妃并未恼怒,这才敢接着又道:“老奴是眼看着娘娘一手提拔着云姑姑娘走到今日的,云纹姑娘真真是聪慧伶俐的,但凡是娘娘交托给她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是办得妥妥帖帖的,久而久之哪怕是娘娘没有交代的事情,云纹姑娘亦是可以先行一步为娘娘打理妥当的。”
皇贵妃之所以可以双手沾满了鲜血却没有落下任何的把柄,有一半是要归功于她身边云纹的能干得力的。
“云纹姑娘乃是娘娘您的臂膀,哪有自断臂膀不疼的道理。”孙姑姑眼瞧着皇贵妃已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便也不敢再绕弯子了,而是直言道,“云纹姑娘与娘娘来说便如同是二小姐身边的素心一般,想来这次若不是素心将大小姐引入了彀中,二小姐怕是真的要折在白氏母子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