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娘娘所料,大小姐口中的芸珠却有其人,是奴婢故意安排了芸珠伺机接近大小姐的。”云纹心知皇贵妃乃是心思缜密,聪慧绝伦之人,云纹当初在设计给宁挽华下套时,便没有打算能瞒得过皇贵妃的,如今自然是要主动向皇贵妃请罪道,“是奴婢自作主张命人设计了大小姐,奴婢甘愿受罚,无论娘娘如何责罚奴婢,奴婢亦是不敢有半句怨言的。”
“云纹,你跟在本宫身边也有七八年了,你虽不是本宫娘家的家生子,但本宫一向都是看重你的,便是连彤儿都托付给你照顾了。”皇贵妃一向是看重云纹的,接着又道,“如今在这畅春宫中,你便是本宫身边第一得力之人,便是本宫的陪嫁嬷嬷,自幼照顾着本宫的孙姑姑亦都是屈居在你之下的,你何故还要在本宫面前耍这些小手段,背地里给华儿使绊子,险些火烧青倾殿,闯下弥天大祸来。”
“奴婢在遇到娘娘之前不过是这宫里御花园里头的洒扫的小宫女,幸得娘娘厚爱,方才能升了这畅春宫的掌事宫女。”云纹说话间已是跪伏在地重重磕头道,“奴婢承认此番陷害大小姐的确是存了私心的,可从来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大小姐也存了要将娘娘身边之人拉下水的心思,奴婢派去的人也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得手了的。”
“华儿拥有着倾城之色,家世也是显赫的,却也的确是愚蠢的。”皇贵妃的目光迫视着跪伏在地的云纹道,“但畅春宫内的宫人俱都是本宫的心腹,断然不是华儿一点小恩小惠便能收买的。”
“娘娘您只知清酒红人面,黄金动道心,却不知道大小姐不单是想要用钱财收买人心,心肠更是狠毒无比的。”云纹接着又道,“畅春宫的宫人的确是对娘娘忠心耿耿的,但大小姐的身份毕竟是娘娘未来的儿媳,若她真是下狠手处死了娘娘宫中的宫人,想必娘娘您看在恒亲王殿下的份上,至多不过是斥责大小姐几句罢了,可这世间的人却是没有不惜命的。”
“本宫将你视作心腹之人,自然是相信你对本宫的忠心的。”皇贵妃从来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既是重用了云纹便是相信了她绝无二心的,“你虽陷害了华儿,本宫却也是没有怀疑你的忠心的,本宫只想知道你为何要一次次的针对着华儿,本宫只想听你一句实话。”
皇贵妃乃是睿智聪慧之人,早已看出云纹是害怕白氏与宁挽华在得势之后,会因记恨着云纹当初的不敬而秋后算账,但云纹毕竟是皇贵妃看重的人,又是这畅春宫的掌事姑姑,哪怕是将来宁挽华坐上了皇后的宝座,皇贵妃也会作为太后压宁挽华一头的,只要有皇贵妃在一日,云纹或许会受些委屈,但性命到底是无虞的,她又何必非要处心积虑的偏帮着宁芷莟来陷害宁挽华。
“奴婢有罪,奴婢愿意领罚。”云纹眼见着皇贵妃已是将自己逼入了绝境,接下来便已是不停地磕头请罪,便是连额头被坚硬的石砖磕得青紫一片亦是浑然不觉的。
“云纹,你待本宫忠心耿耿,本宫赐你畅春宫掌事姑姑的尊位,便是连本宫身边的孙姑姑亦是屈居在你之下的。”皇贵妃话里话外警告着云纹道,“本宫能给你的全都给了你,剩下那些不该你觊觎着的,本宫亦是劝你趁早打消了心中的念头。”皇贵妃说完已是朝着云纹摆了摆手道:“本宫言尽于此,你且好自为之吧。”
云纹低眉垂手地朝着外间退了出去:“奴婢告退了。”
“姑姑。”彤儿方才踏入正殿便看到云纹惨白着一张脸自内室中退了出来,忙关切地上前询问道:“姑姑这是身子不舒服吗?不如让彤儿扶了姑姑回房歇着吧。”
“彤儿,你怎么在这里?”云纹见着彤儿出现在正殿中,已是微蹙着眉斥责着她道,“前番不是才嘱咐过你,要你待在自己的房中不要出来吗?”
“姑姑是害怕左相府的大小姐会找彤儿晦气吧?”彤儿眉眼一弯,朝着云纹笑了笑道,“可彤儿却听说大小姐因为惹恼了皇上被赏下了五十大板,如今正在左相府中养伤了。”彤儿接下来看了眼四周,见宫人都被打发了出去,这才敢压低了嗓音在云纹耳边问道:“彤儿有些担心芸珠姐姐了,不知她现下如何了?”
云纹见彤儿提起了芸珠,当即已是变了脸色,下一刻亦是牵起彤儿的手朝着殿外而去,边走边说道:“这会子我倒真是觉得头有些疼了……”
云纹表面上与彤儿并无交集,但私底下彤儿却是云纹安排入宫的,在彤儿入宫之前亦是由云纹照顾着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