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你是左相府唯一的男儿,日后奋发向上考取了功名,也不止是为了光耀左相府的门楣而已,而是为了能护住你的姨娘与你的几位姐姐。”元清玄接着又道,“玉成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宁玉成到底年少,自然是不能明白考取功名,光耀门楣与护住宁宛然之间会有何联系的。
“玉成当初是被左相府的老夫人留在了府中教养的,便是你五姐姐想送你出府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元清玄见着宁玉成年纪小,于是便举了例子回答着他道,“后来还是你二姐姐将你引荐给我,方才助你脱了眼前的困境的。”
当初老夫人执意要将宁玉成搬入了慈安居中的碧桐书院,五姨娘与宁宛然纵使有千般的不愿意,却也是连半点力都使不上的,若不是宁芷莟想出了将宁玉成引荐给元清玄的好点子,怕是如今的宁玉成早已是被老夫人荼毒的不成样子了。
宁玉成听了元清玄的一番话后,看向他的眼神中乃是似懂非懂的神情,想要开口询问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你可知道为何你二姐姐与你五姐姐做不到的事情,清玄哥哥却是可以做到的?”元清玄直接解释着宁玉成心中的疑惑道,“你二姐姐聪慧过人,却因为被拘在一方闺阁之中而不能崭露头角,可你却与你二姐姐到底是不同的,你日后是可以参加科举,是能够高中之后一鸣惊人的。”
“清玄哥哥的意思是它日我若是高中便可以得到皇上的青眼,便可以入朝为官。”宁玉成如今已是听懂了元清玄的一番话,进而举一反三道,“若是我能入朝为官,便也能如清玄哥哥这般获得皇上的倚重,一旦我得到了皇上的倚重,便可以护住姨娘与姐姐们了。”
“玉成既然明白了这个道理,接下来便知道怎么做了吧?”
“玉成日后一定好好读书,将来也要如清玄哥哥一般考取了功名,做一个能护住家人,又能造福一方百姓的好官。”宁玉成眸光一闪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脱口问道,“清玄哥哥,爹爹乃是一朝的宰辅,清玄哥哥方才明明说有了官职在身便能光耀门楣照拂家人的,那爹爹为何不护着姨娘与我五姐姐了?”
内室中的上官云歆在透过门缝听到这席话时不禁叹了一口气,她身边的帕云则是压低了嗓音道:“如今听着六公子提起左相,奴婢方才想到明明也是官人家的小姐,明明有一个位高权重的爹爹,如今却是生生挨了五十大板,也没见左相遣了人来咱们追月轩问候一声的,倒像是没有这个女儿似的,说来左相的心肠也真是够硬的。”
“你小声些,别叫宛然听到了,否则她又要伤心了。”不止是帕云,便是上官云歆亦是在心中替宁宛然怪责着宁凡之的,却又有些害怕被宁宛然听到这番话,不过是让她徒增伤悲罢了。
帕云下意识地看向了如今正被小宫女细细画着柳眉的宁宛然道:“公主放心,如今小丫鬟们正在为五小姐梳妆打扮,五小姐现下满心想的都是一会要如何安抚着六公子,是不会留意咱们这边说了些什么的。”
“也难为玉成还不满十二岁,便要直面人性最残忍贪婪的一面。”上官云歆联想起幼时的自己,难免生出了些惺惺相惜之意,“也不知道元公子会如何作答,宁相虽不是个好父亲,但六公子到底还小,让他知道这些终归是太残忍了些。”
“自从五小姐挨了五十大板被送来了公主您的追月轩养伤,那些不知晓内情之人也就罢了,以为如今在追月轩养伤的乃是素心了,但左相却不可能全然不知情的。”帕云亦是接过了上官云歆的话茬继续道,“只怕是左相的眼中只有光耀左相府门楣的夙愿,早已是将五姨娘与宁宛然的生死抛诸脑后了。”
帕云早已听闻过宁凡之对宁芷莟的凉薄与无情,便是结发之妻的原配之女都能抛之不顾的,更何况是宁宛然那般庶出的女儿了,自然更是不会放在心上了。
“玉成可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做人之道?”元清玄看了宁玉成一眼,心中亦是不谋而合的与上官云歆想到了一处,纵使宁凡之再如何的凉薄绝情,却到底是宁玉成的身生父亲,将真相告诉给年少的宁玉成终究是太过残忍的,不如先瞒着他,待到日后宁玉成心智成熟,能够明辨是非时,自是会看透一切的。
宁玉成答道:“清玄哥哥教导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元清玄扶上了宁玉成的肩膀道:“如今左相乃是朝中宰辅,国之栋梁,自然是要以兼济天下为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