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歆自小便是启帝最宠爱的女儿,却因为自幼丧母而饱尝了孤独的苦楚,追月轩中虽说有众多的宫人伺候着,启帝的赏赐更是塞满了整座宫室,却也不过是些冰冷的金银玉器,侍奉之人也不过是将她的起居照顾的周全,至于她内心的孤独,怕是只有她只有知道的,哪怕是对她疼爱有加的上官寒月,亦是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的,不过是在暗中护她周全罢了。
“宛然,不过是些皮外伤而已,很快便会好的。”上官云歆因为失血过多,现下已是眸光已是有些涣散,眼皮子更是沉得像是要随时黏在一起般。
“公主,你好生歇着吧。”帕云说话间已是掰开了上官云歆握着宁宛然的手,而后宽慰她道,“等公主一觉醒来,所有的问题便都解决了。”
上官云歆本是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只可惜一双眼皮子却像是有千斤重似的,她最终仍旧是阖上了眼眸沉沉睡了过去。
“公主……公主殿下……”看着眼前完全失去了意识地上官云歆,守在她塌边的宁宛然还以为是她情况不好,正准备唤人请御医时却被帕云给拦住了。
“方才奴婢已是偷偷托人请了与素心交好的医女来。”帕云边说边扶着宁宛然走出了内室,而后反手将门阖上,“那医女说公主失血过多,若是再不卧床静养,空有恐有性命之忧。”
“公主伤得那样重吗?”
“一刀砍在了手臂上,还差半寸便要伤了经脉了,幸得素心平日里在追云轩留了各种奇药,否则公主的一条手臂怕是要废了。”
“公主为何会伤得如此之重?”宁宛然想不到平日金尊玉贵的上官云歆焉何会在紫韵城里头被人砍伤的。
“奴婢也不十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知道公主是带着影卫去宫中寻明飒姑娘的下落,然后被七皇子殿下送回来时,外衣上便已是被血水渗透了。”
宁宛然在骤然听到帕云提起上官凤鸣时不禁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便问道:“七皇子殿下现下也在追月轩中吗?”
“七皇子殿下送公主回来后便出宫了,大概是去看顾明飒姑娘了。”
宁宛然试探地问道:“那个……明飒姑娘还好吗?”
帕云分析着道:“奴婢也不十分清楚,只是看公主的反应,明飒姑娘该是无事的。”
宁宛然又问道:“公主似乎很看重明飒姑娘?”
“五小姐别看公主殿下平日里锦衣玉食的,其实她是特别羡慕宫墙之外的普通女儿家的,看到自由自在的明飒姑娘自然是要羡慕的。”
“公主羡慕明飒?”宁宛然虽说也是不得宠的庶女,但从小身边有五姨娘与宁玉成相伴,自然不知道上官云歆深宫寂寞的滋味了。
“公主羡慕明飒姑娘可以随时出宫,羡慕明飒姑娘不用被规矩束缚着,更羡慕明飒姑娘日后可以仗剑走天涯的无拘无束。”
在宁宛然看来明飒的洒脱无拘乃是闺阁小姐的大忌,仗剑走天涯更是惊世憾俗的悖逆之举。
“五小姐,让奴婢替你更衣吧。”帕云提醒着宁宛然道,“皇上只给了您和大小姐半个时辰的时间梳洗打扮,怕是一会便要有人来……”
帕云见着宁宛然的脸色已是煞白,终是有些不忍心,于是便宽慰着她道:“如今半个时辰的时间方才过了一半,说不定王爷能想出什么法子来也是不定的,换上干净衣裳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有劳帕云姑娘为我更衣了。”宁宛然决定替素心前往青倾殿时便已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今的结局也是尽在意料之中的,既然早有准备,也自是可以从容应对的。
帕云为宁宛然换上了从前素心留在追月轩里的衣裳,端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素心的面容,宁宛然已是已是不自觉地落下了两行清泪,为了救宁芷莟脱困,宁宛然早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但如今事到临头到底也是生了畏惧之心的。
“五小姐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帕云眼瞧着如今离半个时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了,这才会问宁宛然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的。
“劳烦帕云姑娘转告二姐姐,姨娘与六弟便交由二姐姐照顾了。”宁宛然说话间语气已是有些哽咽,“替我转告姨娘,然儿不能在她身前尽孝了,是然儿不孝。另外,劳烦帕云姑娘转告六弟,要他日后一定要照顾好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