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问题,一个大周所有臣民都能回答的问题,云纹却是硬生生地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暗自握紧了广袖之下的双拳,云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开口答道:“不管皇上待皇后如何,皇后如今已然离宫修行,虽说是代发出嫁,但到底也是远离了红尘世俗的。”
说完这番话后云纹小心翼翼地觑着皇贵妃的神色,眼见着皇贵妃眼角眉梢有了些柔缓之意,悬于嗓子眼的一颗心方才稍微地下移了一些。
“她是离宫修行了,可名位却还在,皇上对她亦是一如往昔的看重。”皇贵妃的语气中隐隐含着从未有过的悲怆,“便是连她的儿子都因着他的庇护凌驾于本宫的清儿之上。”
云纹深知皇贵妃不过是因着一瞬的前尘往事涌上心头,这才暂时失了神志而已,也不敢胡乱接话,只是越发恭眉顺眼的立于一旁。
待到缓过神来时皇贵妃已是惊觉到自己方才失了态,侧首去看云纹却,见她躬身立于一旁,并未有过多的表情显露于面上,好似根本未将皇贵妃方才的失态看在眼里。
“你说上官寒月真能如文青鸾那般情深义重吗?”皇后本是皇贵妃最忌讳之人,便是连云纹都不敢轻易提起,却不想如今皇贵妃会主动提起皇后来。
“人们常说母子一脉,更何况毓亲王平日里也是十分孝顺皇后的。”云纹也不敢将话题扯远了,便只是顺着皇贵妃的话回答道。
“母子一脉,好一个母子一脉!”皇贵妃好似被这句话触动了心肠,竟是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
云纹却不知她是哪句话说得不好,于是忙跪伏在了地,不敢再胡乱回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皇贵妃方才又缓声道:“他们的确是母子一脉,可惜了本宫却是……”
“娘娘,奴婢该死,奴婢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云纹惊得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奴婢愿意领受任何的责罚,只愿娘娘可以消了心中的那口气。”
皇贵妃被云纹的哀求之声彻底唤回了迷失地心智,于是瞧着跪伏在地乖觉的云纹道:“知道本宫为什么倚重你吗?”皇贵妃不待云纹回答,又继续道:“因为你知道什么是非礼勿言,又能守得住本宫心中的秘密。”
“奴婢得到娘娘的眷顾方才能做了这畅春宫的掌事女官,奴婢得娘娘恩惠,自然是要誓死效忠于娘娘的。”云纹说着跪伏在地连磕了几个响头。
“起来吧。”皇贵妃已是恢复了平日里清明的神态道,“本宫亦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自然也是不会怀疑你的衷心的。”
“娘娘方才在席间喝了不少酒,如今已是有些醉了,不如让奴婢扶着娘娘去床榻上歇个午觉。”云纹正要伸手去扶皇贵妃时却发现她眸光骤然一紧。
“娘娘可是想到了什么?”云纹早已摸清了皇贵妃的性情,知道她是绝不会无缘无故露出此般神色的。
“云纹,本宫的酒量不至于这般浅,方才席间也不过是喝了三五盏酒而已。”
“娘娘的意思是有人在娘娘的酒水中做了手脚?”云纹忙请示道,“需要奴婢彻查此事吗?”
“今日乃是安国公的寿宴,来往与府上的客人总共有好几百人。”皇贵妃继而又道,“更何况若是本宫打着抓刺客的名义大肆搜府,岂不是又要搅合了安国公好好的一桩喜事。”
“是奴婢考虑不周,还望娘娘宽恕。”云纹想到前番苏墨文的婚宴便是被宁挽华给搅合了,使得安国公与皇贵妃生了嫌隙,如今若是再生出事来怕真是要就此与国公府交恶了。
“你也不过是关心则乱而已。”皇贵妃并没有就这件事过多的苛责于云纹。
“娘娘心中可怀疑是谁动了手脚?”云纹心中一时也拿不准是谁干的,在今日众多的人中,上官寒月,宁芷莟,亦或是安国公都有下手的机会和动机,甚至潜伏在暗处他们不知道的人也是极有可能的,毕竟皇贵妃风光的背后亦是树敌颇多的。
“本宫不关心是谁干的,却是很佩服于他的这番诛心之计?”很显然皇贵妃与云纹所关心的并不是同一件事情。
“诛心之计?”云纹听后甚为不解的问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