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眼瞧着云纹从内室出来后,毕恭毕敬地将宁芷莟引了进去,下意识地便去瞧了上官清峑的神色。
上官清峑倒是神色如常的看着宁芷莟随着云纹走进了内室,但其实他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故而冷情也没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宁芷莟被云纹一路引进厢房中,来到了皇贵妃所处的内室,这还是宁芷莟第一次单独拜见皇贵妃,若是寻常人自是会如素心那般生了怯意,可如今已是历经生死,两世为人的宁芷莟却是能够从容应对的。
“臣女左相府宁芷莟,拜见皇贵妃娘娘,娘娘金安!”宁芷莟说话间已是屈膝跪在地,朝着上首的皇贵妃叩首参拜道。
皇贵妃则是斜倚在软塌之上,微眯着一双凤眼打量着虔诚拜服在地的宁芷莟,良久后方才缓缓开口道:“起来吧。”
宁芷莟虽然整个身子都匍匐在地,却仍是感觉到了上首皇贵妃凌厉的目光长久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一直保持着匍匐在地姿势的宁芷莟,直至听到皇贵妃的那句“平身”,方才缓缓直起了身子,目光不卑不亢地迎向了眸中带着几分审视意味的皇贵妃。
见着跪在下面不卑不亢的宁芷莟,倚在软塌之上的皇贵妃却也并不感到意外,这一年多来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宁芷莟并非池中之物,她的胆量与谋略都远胜于左相府中空有一副美艳皮囊的宁挽华。
“本宫听恒亲王说你向他求了要见本宫?”皇贵妃拨弄着手上珐琅彩缳的护甲,语气中含着几分不屑的愠怒之意,“你以为凭着几分姿色迷惑了恒亲王的心智,便可以在本宫身前谋得一席之地了?”
“从来听闻皇贵妃娘娘贤达睿智的盛名,不知娘娘今日可否容得下小女的一番肺腑真言?”这话有些激将的意味,却也是意在相信皇贵妃却有这个容人之量。
“本宫最是厌恶那些个企图利用着口吐莲花,迷惑人心之辈。”皇贵妃说话间手上微一用力,便已是抠掉了镶嵌在护甲上的碎米宝石,“便如本宫护甲上的这粒宝石,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娘娘可否将掉落的宝石赐予臣女。”宁芷莟膝行至皇贵妃身侧,双手平摊,目光虔诚的道,“还请娘娘将掉落的宝石赐给臣女。”
皇贵妃见宁芷莟两度希望自己将宝石赐予她,且又目光诚挚,于是便将手中的宝石随手扔给了跪伏在地的的宁芷莟。
宁芷莟得了皇贵妃所赐宝石后,亦是小心翼翼地将之放在了一旁的圆杌之上,随即又自怀中取出一条绣着凤凰的锦帕,最后才从袖中取出针线,将方才的那颗宝石固定在了锦帕上凤凰的眼睛之处。
“娘娘,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便如这颗宝石,就算不装饰着娘娘您的护甲,照样也可绣在凤凰的眼睛处作为点睛之笔。”
这亦不是宁芷莟第一次展现她高超的针线功夫了,但其实女红还是其次,关键的是宁芷莟窥探到了皇贵妃想要凤临天下的野心。
“你就这般笃定本宫会收下你的锦帕。”皇贵妃看着跪在地上双手捧上锦帕的宁芷莟,既不恼怒却也并不打算收下她的锦帕,而是以似笑非笑的目光打量着她道。
宁芷莟心中自然知道皇贵妃必不会轻信了了自己,于是又道:“皇贵妃娘娘凤临之姿,想来臣女帕子上的凤凰定是没有绣出娘娘您浑然天成的风姿,娘娘这才不肯收下臣女的锦帕的。”
看着宁芷莟顾左右而言他,皇贵妃随即便睇了云纹一眼,后者会意,看向宁芷莟的眼色已是多了几分凌厉的意味,喝道:“大胆左相之女,明知道凤凰是皇后方才可以使用的规制,你这是想要陷皇贵妃娘娘于不义吗?”
若是寻常之人被云纹这般一通威吓,定是会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可宁芷莟虽说已是跪伏在了地上,但眸中却是并不见俱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