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的确是笑里藏刀的中的佼佼者,便是皇贵妃都暗自心惊于她的城府之深。
但话说回来,皇贵妃与白氏那绵里藏针的功夫却是不相上下的,便是从前皇后已卑微商贾之女的身份位居皇后之位时,皇贵妃亦是不曾过多的为难,如此知分寸,懂进退,不过是看在皇上爱重皇后罢了。
皇贵妃乃是将所有的恨意都深埋在心底,从不轻易出手,一旦出手便会致对手于万劫不复之地。
若不是顾忌着启帝的心意,想来年少的上官寒月就不仅仅是吃些苦头了,怕是连性命都难保了。
“母亲在想什么?”宁挽华看着白氏蹙眉看着虚空之中,便是她连唤了数声都没有任何反应,宁挽华这才在白氏的肩头轻轻推了一把,“母亲……母亲……”
“华儿,你是要入恒亲王府为嫡妃的人,将来亦会成为大周最尊贵的女人。”白氏收回了思绪,拉着宁挽华的手道,“你该要好好学学皇贵妃娘娘的沉稳才是。”
皇贵妃虽然素日并未薄待了宁挽华,但宁挽华却因为皇贵妃一味作践着白氏,早已暗暗对皇贵妃生了不满之心,如今听闻白氏还如此赞许着皇贵妃,不禁大为光火。
宁挽华本就性子跋扈张扬,如今又尽是让她得意之事,说起话来难免就失了分寸,只听她愠怒道:“皇贵妃再如何了得,终究还不是屈居于皇后之下,就算是如今执掌着凤印,身份也是越不过皇后去的。嫡庶尊卑有别,正妻就是正妻,妾室就算再高贵,也终归还是妾室罢了。”
“啪”的一声,宁挽华话音方落,白氏便已是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颊之上。
从小到大,白氏还是第一次对宁挽华动了手,宁挽华挨了这一巴掌后久久愣在了那里。
良久之后,宁挽华才终是将满腔的情绪爆发出来,朝着白氏叫嚷道:“母亲,你打我!你居然为了不相干的人打我!”
“华儿……”方才白氏的巴刚掌落下便已是后悔了,她千宠万宠着的女儿,又怎舍得动手打她,若不是她的一番话太过惹得白氏生气,白氏也是万万舍不得打这个爱女的。
“母亲,皇贵妃总是处处压制为难着您,她不就是瞧不上您从妾室被扶正的身份。”宁挽华捂着红肿的脸颊,泪水已是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可她虽贵为皇贵妃,却也不过是一介妾室罢了,女儿只是看不惯皇贵妃处处作践于你,您却要为了她来打女儿。”
宁挽华平日里虽性子乖张,手段狠辣,但对白氏这个母亲却是真心好的,见到皇贵妃如此欺辱着白氏,心下自然是要生出怨念的。
“我的好华儿,是母亲的错,母亲不该动手打你的。”白氏听到宁挽华的那番话早已是跟着落下泪来,一把拉过宁挽华,袖中的手指已是轻轻拂过她那红肿的脸颊道,“都红肿起来了。”紧跟着又吩咐着小丫鬟道:“还不快去取了药来。”
小丫鬟忙不迭地去取了药来,白氏想要拉过宁挽华为她涂抹一些药膏消肿,却被宁挽华一把推开,她冲着白氏吼道:“母亲,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宁芷莟那个贱人的!”说完已是不顾众人的阻拦冲出了静蕤轩去。
“夫人,小姐到底还年轻,做事情难免冲动任性了些,待到成婚之后或许会好些。”宋嬷嬷见着白氏面色不虞,连忙劝抚着白氏道。
“华儿今年都快十七了,我像她这个年纪时……”白氏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堪的往事,眉眼间的落寞之意便是连宋嬷嬷都感受到了。
“夫人,都过去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宋嬷嬷是跟着白氏陪嫁过来的,从前不过是个做洒扫功夫的老妈子,因为遇到白静言,方才能万年咸鱼翻了身。
“若是那两个孩儿保得住,或许我也不会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华儿身上了。”白氏看着虚空之中,眸光里牵扯出往昔的回忆来。
白静言本是白家的七小姐,却因为庶出的身份不被重视,可她却从来都是心比天高的主,也曾殷勤的巴结着主母,讨好着嫡出的长姐,却因为容貌太过打眼,被主母看出不安分,将她随便寻了个由头赶去了底下的庄子里。明着是赶去了乡下,实在是流落市井吃足了苦头。
后来辗转遇到了当时方才踏入官场的宁凡之,那时的白静言凭借着美艳的容貌与善察人心的体贴,很快便引起了宁凡之的注意,最后顺利的成为了宁府的小妾。
那时的宁凡之还上不是权倾朝野的左相,那时他还未遇到此生唯一令他心动的女子—叶澜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