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想亲眼看到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莫珏心急之下上前牵住了上官寒月的衣袖,觉得不妥后又悻悻地将手缩了回去。
“我问你,那位老伯为何要救你?”上官寒月见莫珏一心想着报仇,于是耐心地开解他道,“老伯救你是因为他和你一样心善,不忍心你饿死街头,可如果你非要亲手杀死恶霸岂不是辜负了老伯的一番好意。”
“可爹爹就是被恶霸害死的,为什么好人不长命,坏人却可以逍遥法外。”莫珏终是忍不住痛哭起来。
“恶人自有律法的制裁。”上官寒月蹲下身来拍着莫珏的肩膀道,“日后你跟着我,我会请人教你医术,与其成日想着如何杀死那些恶霸报仇,不如习得一身医术,救治那些被恶霸残害的人。”
莫珏止了哭声,抽泣着问道:“公子肯收留我?”
上官寒月微微颔首道:“待你日后学有所成,我府中上下之人便全都交由你看诊了。”
“他还真是有心。”宁芷莟听了莫珏的故事后道,“凭着他的身份,若想助你杀几个恶霸又有什么难的,他之所以苦口婆心的劝着你,是怕你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从而扭曲了心性走上了歧途。”
“莫珏终于知道王爷为何引二小姐为知己了。”莫珏不得不承认宁芷莟与上官寒月之间当真是心意相通,“王爷后来曾对我说过一,个人若长久怀揣着恨而活,便会被仇恨折磨的越来越面目可憎。”
“一个人若长久怀揣着恨而活,便会被仇恨折磨的越来越面目可憎,从而变成和自己憎恶的人一般无二。”宁芷莟喃喃自语地重复着莫珏方才的一番话。
“他说这番话时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应该还未及弱冠之年吧?”
莫珏答道:“这是王爷救了我的第二年对我说的一番话,那时王爷也只有十七岁而已。”
宁芷莟听闻上官寒月说这番话时只有十七岁,可两世为人的她却未悟出这个道理来,她本是含着恨意重生的,心知所想,目之所及,皆是报仇雪恨,若不是后来遇到了上官寒月与上官云歆,又因机缘巧合结识明飒,恐怕此刻的她也会被仇恨折磨的面目可憎了吧。
“王爷虽出身贵胄,却与那些个目无尘下的上位者不同。”莫珏提到上官寒月时目光不禁柔软下来,双颊透出几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少女的潮红,“王爷从未向别的主子那般对奴才任意打骂和践踏。”
出身左相府的宁芷莟,自然是知道奴才在主子的眼里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想要杀死蝼蚁不过是抬抬脚的功夫而已。
“本王虽不是女子,但本王有一位对本王视若珍宝,本王亦愿用生命去维护的母亲。”宁芷莟忽然想到上官寒月曾对她说过的一番话。
“王爷是不是经常去凤鸣山的凌云寺看望皇后娘娘?”
莫珏没想到宁芷莟会突然会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愣了片刻后回答道:“无论严寒酷暑,王爷定会在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去看望皇后娘娘。”
“原来如此。”宁芷莟低声自言自语道。
莫珏看着宁芷莟低着头自言自语的样子,于是追问道:“二小姐说什么?”
“没事,我只是方才想到了一些事情。”宁芷莟旋即又道,“劳烦你去门口看看王爷回来了没有?”
莫珏算着时辰心中上官寒月定不会这么快回来,便知宁芷莟是想打发打出去,看了一眼里间发现素蕊还昏睡着,莫珏这才退出了厢房。
莫珏走后宁芷莟只觉得心绪起伏难平,原来她与上官寒月的缘分始于当年皇后娘娘的一片善心,自然如此善心的母亲是教养不出如宁挽华那般恶蛇蝎心肠的疯子来了。
“母亲,他待我一片赤诚之心,她的母亲亦与我有救命之恩。我与他本是牵扯着极深的缘分,可偏偏我心中有放不下的仇恨,他亦有不得不争的皇位。想来我与他的所谓缘分怕是到头来终将是一场孽缘吧?”宁芷莟边说边摩挲着中衣袖口的菊花花瓣,那菊花是宁芷莟母亲最爱的花,本应该随身戴着母亲的贴身之物以慰哀思,只可惜当年叶氏被灭族后,左相府上下将叶澜霜的所有物饰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如今宁芷莟也只能在袖口绣上菊花以尽哀思了。
与其说此刻宁芷莟是想将心事告知天上的母亲,不如说她是想提醒自己,她与上官寒月今生今世注定有缘无分。